我聞自昔盤古既開乾坤異,爰以輕清為天重濁為地。
惟有磊磊落落之石質(zhì)重而韻清,在乎山水之間各安置。
奈何天無石,肆有觸之崩而柱折。有女媧取而煉以補之,所馀者青玄赤白皆分別。
迨夫百千萬年,有祖龍騎之向東,而端州之石亶稱奇絕。
此石當時既補天,至今天色尚依然。云胡得此以為硯,我想女媧豈難煮而燥之,乃聽其益筆發(fā)墨呵氣則泉。
吁嗟乎,女媧何不悟補天之微理,惜也此彼不知此。
粵自蒼頡作書混沌鑿,伏義八卦聊為爾。而乃上典謨,下風史。
民偽茲,圣人死。東家老儒煉六經(jīng)以補之,而大儒曰仁,小儒曰理。
豈若太古三民,不相往來而已。祖龍焚書亦似矣,而何復(fù)有管城子。
管城子,舍此石而不可得。又千百年,而山之混沌是與人而俱蝕。
八分變體點畫便,遂使君子小人交相美其文墨。
爾來文妖墨祟皆絕奇。家家書,人人詩。寶此一片石,而矻矻然仰天而思。
鏤心刻骨,以裂此渾渾之元氣。吁嗟乎,我欲補之,而幾夜可補也。
我欲毀此石以補之,夫誰解其意者。我聞石之精,與三皇五帝在天之靈而俱愁。
夫何寸裂我石,而圣人之糟粕,盡以供偽儒之摹寫。
豈不聞當堯之時水逆行,泛濫于天下使禹治之。
巨靈一擘,水皆東瀉。夫石可擘,則亦可取而為硯。
禹若曰,余知其然。肆任土作貢,惟有怪石浮磬,與筱簜竹箭。
無毛穎管,無硯田片。何意于今數(shù)千年,山靈剝面誰為憐。
我今一片大于拳,取而懷之袖中。是亦偽儒之流也。
安得圣人盡驅(qū)此衣冠之盜,置之標枝野鹿之田。
使之思悠悠,腹便便。禮儀三百,威儀三千,還之未始有始之前。
誰為福始,誰為禍先。無表無得,日出而作,日入而眠。
我亦投此石于眾人,眾人不受,投彼女媧,女禍亦不必以供其補天。
夫何使我與文妖墨祟爭此一片石,不耕獲不菑畬,惟蠡測夫脈望之殘編。
戲詠端州石硯放言。明代。黎遂球。 我聞自昔盤古既開乾坤異,爰以輕清為天重濁為地。惟有磊磊落落之石質(zhì)重而韻清,在乎山水之間各安置。奈何天無石,肆有觸之崩而柱折。有女媧取而煉以補之,所馀者青玄赤白皆分別。迨夫百千萬年,有祖龍騎之向東,而端州之石亶稱奇絕。此石當時既補天,至今天色尚依然。云胡得此以為硯,我想女媧豈難煮而燥之,乃聽其益筆發(fā)墨呵氣則泉。吁嗟乎,女媧何不悟補天之微理,惜也此彼不知此?;涀陨n頡作書混沌鑿,伏義八卦聊為爾。而乃上典謨,下風史。民偽茲,圣人死。東家老儒煉六經(jīng)以補之,而大儒曰仁,小儒曰理。豈若太古三民,不相往來而已。祖龍焚書亦似矣,而何復(fù)有管城子。管城子,舍此石而不可得。又千百年,而山之混沌是與人而俱蝕。八分變體點畫便,遂使君子小人交相美其文墨。爾來文妖墨祟皆絕奇。家家書,人人詩。寶此一片石,而矻矻然仰天而思。鏤心刻骨,以裂此渾渾之元氣。吁嗟乎,我欲補之,而幾夜可補也。我欲毀此石以補之,夫誰解其意者。我聞石之精,與三皇五帝在天之靈而俱愁。夫何寸裂我石,而圣人之糟粕,盡以供偽儒之摹寫。豈不聞當堯之時水逆行,泛濫于天下使禹治之。巨靈一擘,水皆東瀉。夫石可擘,則亦可取而為硯。禹若曰,余知其然。肆任土作貢,惟有怪石浮磬,與筱簜竹箭。無毛穎管,無硯田片。何意于今數(shù)千年,山靈剝面誰為憐。我今一片大于拳,取而懷之袖中。是亦偽儒之流也。安得圣人盡驅(qū)此衣冠之盜,置之標枝野鹿之田。使之思悠悠,腹便便。禮儀三百,威儀三千,還之未始有始之前。誰為福始,誰為禍先。無表無得,日出而作,日入而眠。我亦投此石于眾人,眾人不受,投彼女媧,女禍亦不必以供其補天。夫何使我與文妖墨祟爭此一片石,不耕獲不菑畬,惟蠡測夫脈望之殘編。
(?—1646)廣東番禺人,字美周。天啟七年舉人。再應(yīng)會試不第。善詩、古文,工畫山水。崇禎中,陳子壯薦遂球為經(jīng)濟名儒,以母老不赴。明亡,方應(yīng)陳子壯薦,為南明隆武朝,兵部職方司主事,提督廣東兵援贛州,城破殉難。謚忠憫。有《蓮須閣詩文集》。 ...
黎遂球。 (?—1646)廣東番禺人,字美周。天啟七年舉人。再應(yīng)會試不第。善詩、古文,工畫山水。崇禎中,陳子壯薦遂球為經(jīng)濟名儒,以母老不赴。明亡,方應(yīng)陳子壯薦,為南明隆武朝,兵部職方司主事,提督廣東兵援贛州,城破殉難。謚忠憫。有《蓮須閣詩文集》。
送茅薦卿水部使還留都。明代。范汭。 霅溪春水接長干,五日郵程去不難。問寢但留諸弟在,雙魚容易報平安。
題藝林少年松下聽泉小影 其一。清代。許傳霈。 韶華容易水東流,賴有回瀾枕石頭。同是溪山無盡意,蒼蒼松蔭好貽謀。
過天臺。宋代。王十朋。 目逆神仙路,丹成未暇躋。雪深封佛壟,云暗鎖桃溪。流水無還有,亂山高復(fù)低。欲尋劉阮洞,歸路恐成迷。
菩薩蠻 其三 詠榴有贈。清代。陳去病。 驕陽時節(jié)花如火。猩紅一樹裙兒妒。莫說柳三多。多男算是他。并刀和露剖。粒粒相思豆。端的費相思。問伊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