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雉

譯文

雄雉在空中飛翔，舒展著五彩翅膀。我如此思念夫君，給自己帶來憂傷。

雄雉在空中飛翔，上下鳴唱聲嘹亮。我那誠實的夫君，實讓我心勞神傷。

看日月迭來迭往，思念是那樣悠長。道路相隔真遙遠(yuǎn)，何時才能回家鄉(xiāng)？

那些在位君子們，不知我夫德高尚。不貪榮名不貪利，為何讓他遭禍殃！

注釋

邶（bèi）：中國周代諸侯國名，地在今河南省湯陰縣東南。

雉（zhì）：野雞，雄者有冠，長尾，身有文采，善斗。一說雉為耿介之鳥，交有時，別有倫。

于：往。一說語助詞。

泄（yì）泄：鼓翅飛翔的樣子。朱熹《詩集傳》：“泄泄，飛之緩也。”

懷：因思念而憂傷。

自詒：自己給自己。詒（yí）：通”貽“，遺留。伊：此，這。阻：憂愁，苦惱。一說阻隔。

下上其音：叫聲隨飛翔而忽上忽下。

展：誠，確實。

勞我心：即”我心勞“，因掛懷而操心、憂愁。勞，憂。

瞻：遠(yuǎn)看，望。

悠悠：綿綿不斷。

云：與下句的“云”同為語氣助詞。

曷（hé）：何。此處指何時。

百爾君子：你們這些君子。百，凡是，所有。爾，你們。君子，在位，有官職的大夫。

德行：品德和行為。

忮（zhì）：忌恨，害也。一說”貪求“。求：貪求。

何用：何以，為何。不臧（zāng）：不善，不好。

　　關(guān)于此詩的背景，歷來說法不一。有人認(rèn)為是為婦人思念遠(yuǎn)役的丈夫而作，也有人認(rèn)為是為思念友人而作。《毛詩序》說：“《雄雉》，刺衛(wèi)宣公也。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shù)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是詩?！狈接駶櫿J(rèn)為是朋友互勉的詩?！?/p>

　　此詩前二章都是以雄雉起興?！芭d”就是見景生情：看到漂亮的雄野雞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歡快自得地鳴叫，這個獨守空房的女人心中很不是滋味。雄雉就在眼前，能見到它舒暢地拍翅膀，能聽到它咯咯的叫聲。而丈夫久役，既不能見其人，也不能聞其聲。先是懷想，后是勞心，思婦的感情層層迭起。此二章只舉雄雉，不言雙飛，正道出離別，引出下文“懷”“勞”的情緒，寫雄雉，又是從“飛”這一動態(tài)去描寫它的神情（“泄泄其羽”）和聲音（“下上其音”），突出其反復(fù)不止，意在喻丈夫久役不息，思婦懷想不已。

　　第三章以日月的迭來迭往，來興丈夫久役不歸。同時，以日月久長來擬自己的悠悠思緒。而關(guān)河阻隔，悵問丈夫歸來何期，亦可見思婦懷念之切。此章中的“瞻”字涵蓋思婦所見。思婦與所見的日月構(gòu)成意象空間，虛擬出一幅思婦正在佇立遙望的情景，加以前文所見雄雉的點染，便傳遞出強(qiáng)烈的畫面感?！暗乐七h(yuǎn)”把思婦的視線指向其久役的丈夫，它與第一章“自詒伊阻”相承為義，分別從空間的距離（“遠(yuǎn)”）和空間的間斷（“阻”）來說的?！瓣略颇軄怼?，是對思婦“悠悠我思”的現(xiàn)實回答，也是思婦瞻望的必然結(jié)果。道遠(yuǎn)路阻，丈夫無法回來，這也深深透露出對當(dāng)時現(xiàn)實的無奈。

　　第四章語氣一轉(zhuǎn)，憂其丈夫仕于亂世，希望他善能周全，可見其深思至愛之意。傳說雉是耿介之鳥，就其品性可比君子，《王風(fēng)·兔爰》“雉離于羅”，即比君子遭罪。此章“不知德行”從反面伸足此義，就其品性來諷勸君子。

　　全詩前三章的意思可以歸納為一個詞：思念。女主人公思念遠(yuǎn)在天邊從役的丈夫，自己內(nèi)心沮喪，不能排解。每天看著日升日落，月圓月缺，女人心中的思念也如這日月一樣悠長。最后一章的意思可以歸納為一個詞：批判。女主人公指責(zé)那些貴族君子們，是他們的貪欲造成了夫妻分離的悲劇。前三章的思念是為后一章的批評蓄勢；而末章對在位君子的批判，突破個人私情，使詩歌的境界提升了一個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