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入。兩漢。佚名。 日出入安窮?時世不與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泊如四海之池,遍觀是邪謂何?吾知所樂,獨樂六龍,六龍之調,使我心若。訾黃其何不徠下。
日出日落,何時才終窮?時光歲月不與人的壽命齊同。
所以春天并非我想要的春,夏天并非我想象中的夏,
秋天并非我期盼的秋,冬天也并非我中意的冬。
時間像遼闊的四海,人的壽命好比一個小池,遍觀物象后才知道生命的無奈。
我了解怎樣才能快樂,只有獨自駕馭六龍上天。
六龍的協調步伐,使我的心胸頓時爽暢。
唉,乘黃,怎么還不下降把我帶上仙界。
安窮:何有窮盡。安,何。窮,盡。
時世:猶時代?!盾髯印騿枴罚骸皶r世不同?!币徽f指自然界之時序變化,與社會人事變化相對。
泊如:猶“泊然”,飄泊而無所附著的樣子。四海之池,即謂四海?!妒酚洝と照吡袀鳌罚骸暗夭蛔銝|南,以四海為池?!?/p>
是:此。邪:語助詞。謂何:還說什么呢。
知:一說疑作“私”。
六龍:古代傳說日車以六龍(龍馬)為駕,巡行天下。日出日入,即為日神駕六龍巡天,以成晝夜。
調:發。一說協調之意,指龍馬步伐配合協調。
若:順,此有愉悅之意。一說疑為“苦”字之訛,“以‘苦’與末句‘下’(古音虎)相葉,‘若’字則不葉”(鄭文《漢詩選箋》)。
訾(zī):嗟嘆之詞。
黃:指乘黃,傳說中龍翼馬身之神馬名?!稘h書》應劭注:“乘黃,龍翼馬身,黃帝乘之而上仙者?!卑矗捍思辞八^“六龍”。徠(lái):同‘來’。一說“訾黃”當連讀,同紫黃,即乘黃。
參考資料:
1、(北宋)郭茂倩編 崇賢書院釋譯.樂府詩集.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4:3-4
2、傅錫壬.大地之歌——樂府.北京:線裝書局,2012:43-44
《日出入》是《郊祀歌》中的一章,祭的是日神?!度粘鋈搿芬辉?,當為“散歌”,是太始三年(前94年)二月,武帝晚年東巡齊地、禮日成山時所作。而馮沅君以為此詩是漢武帝元鼎五年(前112年)時的作品。
參考資料:
1、傅錫壬.大地之歌——樂府.北京:線裝書局,2012:43-44
2、吳小如 等.漢魏六朝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67-69
《日出入》是祭祀日神的詩。以接近口語的樸實文辭,表現人們的悠邈之思;而且思致奇崛,異想天開,詩中由太陽每天早上升起,晚上落山,感到時間的迅速流失和人生的飛速流逝。由此漢武帝就產生了要求成仙,乘龍上天的思想。
先秦時代,屈原在《九歌·東君》中所歌詠的,正是這位馭龍乘雷、衣袂飄飄,勇射“天狼”而斗酌桂漿的豪俠日神。其辭采之繽紛、想象之神奇,足以令后世文豪擱筆興嘆。司馬相如等輩雖學富五車、賦稱“凌云”,大約也自知對日神的描摹,再不能與屈原媲美。故此歌入筆即別開蹊徑,對日神不作絲毫描繪,徑述人們祭祀日神時的悠邈情思:“日出入安窮?時世不與人同!”前句從日之運行,憑虛而起,突然發問,問得空闊而邈遠;后句則又一折,于日運無窮而人世有盡的慨嘆中,抒寫人們的惆悵之情,意蘊極為深長。接著“故春非我春”四句,思致奇崛,極富哲理意味。春夏秋冬的更替,從來與人間的作息稼穡密切相關,它們似乎都是為人間的生存需求而存在的?,F在,人們突然發覺:人之一生,不過是電光石火般的一瞬而已;天地四時,則橫絕萬古而長存。這種“非我”境界的發現,固然令人難堪,卻是人的破天荒覺醒。這堪稱奇崛之語,蘊含著參透宇宙消息的曠達之思。
“泊如四海之池”二句,則承上而下,進一步抒寫人壽短促之感。前句將慨嘆之情寓于形象的比喻,便使年壽短促之形,愈加逼真地顯現于眼前;后句故作兩可之問,又使潛臺的答詞,愈加確信無疑。如此說來,人們注定要在戚戚悲愁中了結一生了。而接著一反此意:“吾知所樂,獨樂六龍。六龍之調,使我心若?!蹦邱{馭六龍的日神,正是與天地同生而年壽無窮的。當人們虔誠祭祀日神之際,誰都懷著美好的希冀:倘若有幸得到日神的福佑,能夠像他一樣調御六龍以巡天,該有何等歡樂!這想法很離奇,可當年漢武帝就有過這種狂想。漢人應劭說:“武帝愿乘六龍,仙而升天,曰:‘吾所樂,獨乘六龍。然御六龍得其調,使我心若?!甭勔欢嘁詾?,細審應劭之意,詩中之“若”當作“苦”(《樂府詩箋》)。那么,這四句表現的,就是一種樂中帶苦、去留難舍的情思了。但總的來看,自以快樂為主。這四句一變前兩句的長句句式,以輕快的四言句式,輔以回環相聯的“轆轤格”(“獨樂六龍。六龍之調”),抒寫對“仙”去為神的向往之情,頓使詩中蓄積的煩愁之結為之一掃。然而,當人們翹首云天,盼望那曾帶著黃帝仙去的“乘黃”降臨的時候,“龍翼馬身”的乘黃,卻總是渺無蹤影、不見下來。此歌結句“訾,黃(乘黃)其何不徠下”,正絕妙地抒寫了人們盼而不遇的一片失望之情。還不止是失望,那“訾”的一聲嗟嘆,形象地顯示出人們怨其“不徠下”的懊惱詈責之音。
前人評價《漢郊祀歌》“鍛字刻酷,煉字神奇”(陳繹曾《詩譜》),似乎是贊語。拆穿來說,不過是“古奧艱深”的換一種說法而已?!督检敫琛烦鲎造牌D耀奇的司馬相如等輩之手,文字極為艱奧。當年司馬遷就有“通一經之士不能獨知其辭,皆集會五經家,相與共講習讀之,乃能通知其意”之嘆(《史記·樂書》)。相比而言,《日出入》一首,卻能脫盡詰屈之習,以接近口語的樸實文辭,表現人們的悠邈之思;而且思致奇崛(如“春非我春”數句),異想天開(如“獨樂六龍”數句),詩情往復盤旋。將人壽有盡之慨,寓于宇宙無窮的深沉思考之中,使這首抒情詩,帶有了耐人咀嚼的哲理意味。
郊行即事。清代。王兆升。 奉命籌軍國,非關玩物華。新涼猶未至,馀暑正方賒。鳴騎依殘渡,行旌帶晚霞。無勞呵殿急,恐警野人家。
宋宗廟登歌八首 其七 高祖武皇帝歌。兩漢。佚名。 惟天有命,眷求上哲。赫矣圣武,撫運桓擾。功并敷土,道均汝墳。止戈曰武,經緯稱文。鳥龍失紀,云火代名。受終改物,作我宋京。至道惟王,大業有劭。降德兆民,升歌清廟。
渡錢塘七首 其七。明代。胡應麟。 坐擁輕橈入亂山,蓬萊東望彩云閒。麻姑是處堪攜手,重疊秋江倚翠鬟。
題劉教諭兩山書堂。明代。楊榮。 左峰儼飛蓋,右峰如聚轂。兩峰并高寒,對峙氣清淑。羨爾志沖澹,于焉構書屋。中藏萬卷馀,瑯瑯時誦讀。素燈深夜雨,瀟瀟響梧竹。豈無青藜翁,殷勤訪天祿。白云東西飛,蒼翠宛在目。于茲移教鐸,遠度松溪曲。靜對湛盧清,難忘故山麓。寫此寓高情,尚慕紫陽躅。
與孫文學廷璋并示孫上舍悅祖暨朱文學侗得三十一韻。清代。姚燮。 我昔未遇君,先與君兄交。聞有弱冠弟,關覽凌群髦。但視兄卓奇,知非人過褒。鄰郡面易謀,鄙愿胸久操。意外君能來,來適與我遭。炯炯秋虹姿,天云軒之高。我意頗自雄,為君嗒焉撓。應使大地春,黯色慚蓬蒿。抑我壯猶廢,畏廁后生豪。蕪陋膺濫名,詎能君識逃?矧得應與劉,左右森聯鑣。一席羅眾奇,誰復分鷸鷮?不知何善緣,投漆盡如膠。使我宛轉腸,轆轤等所勞。急敞庭東楹,拂拭檐蟏蛸。濯露江城嵐,合束孤篁梢。篁底三五鶯,靜翼糾纏牢。照以苔光澄,綺謝花云包。軋軋清語聲,冰繭空機繅。為呼灶下童,挈瓶沽鄰醪。真性挾與流,未容禁酕醄。我篋長物無,尚有鸊鵜刀。日夕愁露芒,至此更難韜。委蒙君等愛,幸弗譏狂騷。天壤萬路寬,勢獨窮吾曹。中原氣清曠,坐看諸君翱。弗忘禿羽鹙,伏病荊榛巢。杯酒屋漏中,誓已千秋要。千秋綿寸心,古哲通蘭虈。而況咫尺蹤,不隔山川遙。撤樽風雨來,入夜聞颾颾。浩歌君子行,壁影舒裳袍。
賀王郎季輔新補博士弟子。明代。于慎行。 諸生魯國受經初,標格王郎玉不如。倚馬舊傳文考賦,籠鵝雅學右軍書。家聲此日標瓊樹,世業當年論石渠。手澤應須開萬卷,早懷三榮詣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