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訊湖邊春色,重來又是三年。東風吹我過湖船,楊柳絲絲拂面。
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飛起沙鷗一片。
東風吹我過湖船。楊柳絲絲拂面。。宋代。張孝祥。 問訊湖邊春色,重來又是三年。東風吹我過湖船,楊柳絲絲拂面。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飛起沙鷗一片。
問候這湖中的春水,岸上的春花,林間的春鳥,你們太美了,這次的到來距前次已是三年了。東風順吹,我駕船駛過湖面,楊柳絲絲拂面,似對我的到來表示歡迎。
人生道路上的曲折、沉浮我已習慣,無論到哪里,我的心一片悠然。寒光亭下,湖水映照天空,真是天水一色,水面上飛起一群沙鷗。
西江月:詞牌名,原唐教坊曲。又名《白蘋香》、《步虛詞》、《晚香時候》、《玉爐三澗雪》、《江月令》。雙調,五十字,上下片各兩平韻,結句各葉一仄韻。
題溧陽三塔寺:溧陽,今江蘇省溧陽縣。三塔寺,溧陽境內寺名。這首詞原無題,南宋周密《絕妙好詞》本增補為“丹陽湖”,而厲鶚箋注則作“題溧陽三塔寺”。宋王象之《輿地紀勝》謂丹陽湖在當涂縣東南六十九里。當時為建康和宣城之間內河交通的必經航道。黃異《花庵詞選》題作“洞庭”,顯系疏誤。按岳珂《玉楮集》有詩題《三塔寒光亭張于湖書詞寺柱吳毅夫命名后軒》,所云“張于湖書詞”,當指此篇。
問訊:問候。湖:指三塔湖。
重來又是三年:相隔三年重游舊地。
過湖船:駛過湖面的船。
楊柳絲絲:形容楊柳新枝柔嫩如絲。拂面:輕輕地掠過面孔。
世路:世俗生活的道路。
寒光亭:亭名。在江蘇省溧陽縣西三塔寺內。
沙鷗:沙洲上的鷗鳥。
參考資料:
1、江天主.中國才子文化集成(第2卷):唐詩、宋詞:新世界出版社,1998:652
2、宋安群.宋詞三百首鑒賞辭典:知識出版社,2007:448
這首詞大約是紹興三十二年(1162)春,張孝祥自建康還宣城途經溧陽(今江蘇省溧陽縣)時所作。三年前,張孝祥在臨安兼權中書舍人,后為汪徹所劾罷。不久知撫州(今江西臨川),一年后又罷歸。這樣前后三年之內,兩次遭罷。這與詞中所吐露的人世感慨是相一致的。
參考資料:
1、唐圭璋 鐘振振.唐宋詞鑒賞辭典:安徽文藝出版社,2006:825-827
2、江天主.中國才子文化集成(第2卷):唐詩、宋詞:新世界出版社,1998:652
起首二句,直接描述自己時隔三年舊地重游的懷戀心境?!皢栍崱?,表達出詞人主動前來探望的殷切心情?!昂叀?,點明遠道而來,剛至湖岸,為下文乘船游湖作鋪墊?!按荷?,形容萬紫千紅的美好春景,乃下文“東風”、“楊柳”之引筆?!爸貋怼?,說明是再次來此,表明“問訊”實是有意重訪?!坝质侨辍?,不僅突出相別的確切時間,而且暗示其間經歷了人生的多少波折變幻;一個“又”字,內涵復雜,既包含了對時光流逝的嘆惜,對歷經坎坷的感慨,也包含了對湖邊春色的懷戀,對再次來此的欣喜。詞人酷愛自然之情,瀟灑出塵之姿,就在這質樸明快、語近情深的起句中脫穎而出,奠定了全詞飄逸清朗的基調。
如果說起首兩句是從詞人有意重訪的角度而言,三四兩句則從客觀風物歡迎自己的角度下筆,描畫出上船離岸乘風過湖的情景?!皷|風”、“楊柳”,都緊承“春色”發展而來。東風似乎有意,輕輕吹拂,送我渡過湖波;楊柳似乎含情,微微擺動,絲絲擦著我面。詞人不說船乘風勢,人觸柳絲,而說風助船行,柳拂人面,正是注情于物的擬人寫法,從而創造出一個物我合一、通體和諧的藝術境界。詞人那種超脫塵網、得其所哉的無限快意,就這樣得到了淋漓酣暢的表現。
上片以作者自己與風物的互相映襯,表達了重訪三塔湖離岸登船之際的快意感受;下片則以世路與湖亭的強烈對比,抒發了置身寒光亭時的悠然心情。
“世路”二句,暗承上片“過湖”,由描述轉入議論,看似語意突兀,實是一脈相通?!笆缆贰?,是一條政治腐敗、荊棘叢生的路,與眼前這東風怡人、楊柳含情的自然之路豈能相提并論。然而,詞人說是“如今已慣”,這不僅表明他已歷盡世俗道路的傾軋磨難,對權奸的打擊、社會的黑暗業已司空見慣,更暗寓著他已看透世事、唾棄塵俗的莫名悲哀和無比憂憤。因此,“此心到處悠然”,也就不僅在說自己的心境無論到哪兒總是悠閑安適,更包含著自己這顆備受折磨、無力回天的心只能隨遇而安、自尋解脫了。詞人由愛國志士而成江湖處士,無奈去到和諧美好的大自然中尋求解脫,內心悲憤難言,卻說“到處悠然”,可謂語近旨遠,沉郁至極,與那“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的辛棄疾先后同調,從而鑄成凝聚全詞主旨的警句。
結尾兩句,緊承“悠然”二字宕開一筆,著力描寫來到湖中寒光亭時所見的自然美景。詞人撇開“世路”,來到寒光亭上,只見寒光亭下的湖水一碧萬頃,猶如遼闊無際的藍天;在這明麗如畫的水天之間,一群沙鷗展翅飛起,自由翱翔。這一靜一動、點面交映的畫面,充滿了蓬勃的生氣,陶醉著詞人的心胸。特別是沙鷗飛起的鏡頭,不僅使整個畫面靈動起來,更寄寓著“鷗鳥忘機”(典出《列子·黃帝》)與鷗同盟的深意。如果說上片以問訊春色和風物含情寫出了物我一體的美妙境界,那么,下片就以唾棄世路和同盟鷗鳥表露出投身自然的悠然心境。而這末尾兩句,純粹寫景,以景結情,語淡意遠,余味不盡,詞人對于世路塵俗的鄙棄憎惡,對于返歸自然的恬適愉快,盡在言外,從而成為全詞意境曠遠、余音繞梁的結筆。
張孝祥(1132年-1169年),字安國,號于湖居士,漢族,簡州(今屬四川)人,生于明州鄞縣。宋朝詞人。著有《于湖集》40卷、《于湖詞》1卷。其才思敏捷,詞豪放爽朗,風格與蘇軾相近,孝祥“嘗慕東坡,每作為詩文,必問門人曰:‘比東坡如何?’” ...
張孝祥。 張孝祥(1132年-1169年),字安國,號于湖居士,漢族,簡州(今屬四川)人,生于明州鄞縣。宋朝詞人。著有《于湖集》40卷、《于湖詞》1卷。其才思敏捷,詞豪放爽朗,風格與蘇軾相近,孝祥“嘗慕東坡,每作為詩文,必問門人曰:‘比東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