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四午瞢坐復(fù)得十二章 其八。 蝜蝂一何愚,負土行千凹。豈若長風(fēng)駛,無足而清超。千里或瞬至,一竅或調(diào)刁。癡衷固有托,無功奚悔勞。憔悴乃以死,自視將何曹?
八聲甘州 戲老薛。時將畢業(yè)歸華容,其家在塌西湖。 想天公管得季華流,管不得人癡。盡春風(fēng)花月,酣游正可,何事自迷?滿肚皮唯狂放,不肯合時宜。檢點盧生意,差足似之。此去西湖塌處,甚阿瞞關(guān)羽,不動君思。把江湖飲遍,酒意恐嫌稀。覓佳地、須鄰古柏,有小舟、細雨泊煙霏。功名倦、匡山憶處,結(jié)屋相依。
街上飛塵彌屋縫,對面猶疑,執(zhí)手還如夢。毛發(fā)吹開尋面孔,憐他消瘦和臃腫。
各有流年千百種,依舊相逢,響笑連唇送。笑意當(dāng)年先笑動,而今縱笑何空洞。
蝶戀花 會諸同學(xué)作。 街上飛塵彌屋縫,對面猶疑,執(zhí)手還如夢。毛發(fā)吹開尋面孔,憐他消瘦和臃腫。各有流年千百種,依舊相逢,響笑連唇送。笑意當(dāng)年先笑動,而今縱笑何空洞。
重到岳陽作。 歸來又見洞庭秋,還似當(dāng)時車馬流。偶把新寒飛作雨,休將舊憶理成愁。街頭看盡殘梧葉,葉里尋空立鳳樓。準擬今宵消一醉,滿身蕭颯倩誰留?
五月十一夜作 其八 玉蝴蝶。 人來人去依稀,夢影與云霏。只是不能悲,斜陽萬里暉。繞簾雙燕歸,獨立是阿誰?惆悵雨深時,飛花萬種癡。
無題六首 其五。 蹉跎世界漸難吾,唯夢隨心遽可呼。夢里山僧拍手笑:“久為先生備坐蒲”。
有意 其二。 新春又到白須梅,細數(shù)寒香意自哀。相贈已無桃李報,隔年何必更重開。不辭生死翻千劫,但乞殷勤顧一回。問汝情心究何物,煎熬如此未成灰。
電視中偶聽舊曲,數(shù)句畫外音耳,呼吸如窒,亟為賦此2004.1.9。 “我們的回憶,說著那春天”。當(dāng)春倜儻出,綠鬢與青衫。青春滿我手,揮霍何灑然。左揮及流水,右揮遍高山。得我青春氣,萬物生光顏。流水碧如洗,高山潤如煙。雀躍隨我步,行游天地間。天得以不老,地得長綿延。載覆我軀足,晝夜行蹁躚。夜得生奇光,晝得無塵喧;冬得如春暖,夏得成冰泉;逐我不忍去,繞我長盤旋。嗟我揮青春,一路何欣歡。豈意造物限,此物惟稀艱。一揮一散失,去者不來還。萬物日勃發(fā),我體日萎蔫。一步猶少日,二步竟中年。更欲前舉足,舉足已蹣跚。停步獨啜泣,啜泣春天邊。泣盡繼以歌,歌苦須誰憐:“我們在回憶,回憶那春天”。
醉歸更作遠遠過溪歌。 山中曲折溪水流,溪中橫點石數(shù)頭。古人因陋造此法,隨地取石為橋舟。遠遠初生無所歷,看石看腳心夷猶。招手呼叔不得過,叔指溪石汝自謀。抬腳欲出忽自縮,眼底微波如潮惡。得跨一步氣長吁,再看前石寬難躍。汝叔醉后最狂顛,連鞋帶褲下水間。牽手同呼一二三,提汝而過開汝顏。到岸呼汝母,自報功勞苦。此溪如天寬,我過如平步。汝心尚幼心尚開,叔心已老疲而衰。似汝艱難似汝畏,此生百折誰為哀。愿汝成年如此日,每艱辛處得扶力。有人為汝功相賀,及汝之難為汝惜。
零八年十月石人山伴仙居晨起。 泉聲終夕小喧嘩,門鑰初開三兩家。山態(tài)冷馀縮如骨,星芒大欲粲成花。隔橋叟語髭唇動,抱甕童歸履足斜。次第霞光浸天上,禽啼犬吠滿籬笆。
秋氣渺渺遁遙空,冬寒茁茁發(fā)地中。薄日畏冷不敢出,蜚廉得勢鞭昌風(fēng)。
人孔張口呼吾至,錘金踴躍乞吾同??^罩口縛繭襖,笑一小塔如征戎。
十二月二十檢修二零五塔,塔中水如雨瀉,甫入即全身透濕。 秋氣渺渺遁遙空,冬寒茁茁發(fā)地中。薄日畏冷不敢出,蜚廉得勢鞭昌風(fēng)。人孔張口呼吾至,錘金踴躍乞吾同??^罩口縛繭襖,笑一小塔如征戎。錘頭擊鐵破雷斧,電光洞黑揮長虹。吾子塔外立可待,有所擄掠從收容。豈天忽裂瀉銀漢,抑河所決奇謀攻?大勇巨力陋鯀禹,嗤汝小技徒為雄。歸來蟹面森鬼質(zhì),蘭湯久沸煙迷蒙。老菊披離馀媚在,一杯坐我東籬東。
閑作四首 其四。 細嚼蒼山吐作詩,年年消盡少年時。少年有盡山無盡,更乞蒼山護此尸。
蝶戀花 去住詞三首 其三。 徒往徒來生已誤。誰惜流光?得酒休推拒。不向今朝醺此旅,明朝畢竟醺他處。道上棲棲連似縷,豈便無人,結(jié)個同行侶?與汝同行行復(fù)住,終焉掉首分途去。
三月三往大云山車中作踏青詩。同者霞伢、九姑。 兩年皆作踏青詩,去年不踏今踏之。三月三正萬菲時,圈中不出豈非癡?清明昨盡死者思,生者駘蕩草搖飔。太陽未出露未晞,通衢人滿落鮮曦。我來見此意先馳,紅裳綠服斗花姿。豈必更摘枝葳蕤,花不解語此能詞。車中邂逅如舊知,接談繼語無少疑;我嗟古來參商齊,人中隔胲固城池;春有巨力通心機,勢如長刀破竹枝。一車喧笑噴窗楣,路人回首皆訝奇。旭日曈曈立山欹,紅瞳逐笑隨車追。我勸眾女笑休飛,人間百景待人怡。春未及見已如此,山中倘至更安持?
焚黃詩。 焚黃,焚黃,焚黃來秋岡。幽墳殘毀不可見,菅茅滿嶺枯蒼蒼。唯有西風(fēng)無日夜,吹茅之浪彌天長。焚黃,焚黃。東家昨日焚黃早,馀灰斷紙猶溫燠。西家今日焚黃遲,攜鞭挈紙步如搗。焚黃,焚黃。舊徑棘刺覆,向前驅(qū)我足。我足跛以前,棘刺掛我肉。焚黃終至我墳前,隳身一跪軀已仆。焚黃,焚黃,焚黃煙裊裊。向年焚此黃,翁魂隨煙渺。今年焚此黃,我魂隨煙到。煙去何茫茫,人生同此道。焚黃,焚黃。臥翁之墓側(cè),撫翁墓之土黃。生何足惜,死何足傷。捉杯以飲,慟哭于旁。
浣溪沙。 無語相看到日昏,眉叢嘴角覓前痕,其顰其笑兩瞢騰。百計留人簾外雨,千般去意客中人,相逢未必勝離分。
漯河往魯山車中四首 其四。 我為逐日力已磨,疲足癱軀過漯河。斜陽欲墮不能墮,似有人揮魯陽戈。
點絳唇。 野碧層蕪,亂云日暮迷疇畝。無名風(fēng)厚,斜捲蒼山皺??妥雍蝸?,更向何方走?孤鴻瘦,渺然回首,大宇和恒宙。
浪淘沙 四月廿七醉兼病不堪,臥肖處作三首 其一。 春雨過窗紗,細裊微斜。短衾清睡夢難遮。起靠雕欄寒薄袖,惆悵風(fēng)花。酒病又添些。只是無家。此生飄泊絮年華。飄盡天空猶墮水,更去天涯。
減蘭 春日行二首 其二。 春疇誰繡?嫩雨醺酣花影溜。一語遲君,莫漫相逢睥睨人。我心落拓,花下尚能肆盤礴。踽踽涼涼,未必君殘比我強。
生查子 秋夜三章 其二。 古蟋微其聲,大寂如相和。有物恍然來,萬物之中過。對面立青山,似亦無非我。宇宙自茫茫,我復(fù)居何所。
大雪飲肖家,醉馀雜書。時隨而飲,隨而書,隨而觀雪,真大樂事 其七。 山上紅黃間紫斑,覺春顏色太煩繁。今朝可喜彌天雪,只剩松陰列酒盤。
得王書欲寄薛 其二。 洪濤栗神禹,萬戶淪困貧。憂子無日夜,問訊徒殷勤。近得王子書,言子猶昔人;且有鳳鸞諧,佳人入室新。利名百紛擾,縱得何所欣。謀生及生子,過此是迷津。嵯峨相阻隔,不得結(jié)屋鄰。遙遙共慰勉,勿作風(fēng)波民。
華容堤潰,憂王、薛甚亟,作書問訊,王信至卻寄四首 其二。 落落登山日遠望,故人宛在水中央。君當(dāng)巨浸稽天日,我欲浮槎泛海航。一夕三回驚夢寐,十年二鬢憶滄桑。書來無恙兀然立,其喜其悲兩斷腸。
漸向二毛生冷凜,對汝韶年,欲語心先忍。時節(jié)已無花可贈,贈君一葉憂君哂。
十二重樓光不定,莫夢浮槎,苦覓伊人信。夢短當(dāng)愁情不盡,夢長更怯情難任。
蝶戀花 七月二十七再至其地不遇其人,因書二十五日贈葉事。 漸向二毛生冷凜,對汝韶年,欲語心先忍。時節(jié)已無花可贈,贈君一葉憂君哂。十二重樓光不定,莫夢浮槎,苦覓伊人信。夢短當(dāng)愁情不盡,夢長更怯情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