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掩柴扉,蒼茫對落暉。
鶴巢松樹遍,人訪蓽門稀。
綠竹含新粉,紅蓮落故衣。
渡頭煙火起,處處采菱歸。
首聯(lián)二句是作者獨自隱居山中時的心態(tài)寫照,他引用了庾信《擬詠懷二十七首》其十七“日晚荒城上。蒼茫余落暉”詩句。顧安《唐律消夏錄》謂此詩首句‘掩柴扉’三字是虛句,不是實句。其實不必強作“虛”解,作“實”解亦通。人在門外亦可掩扉也,當是室內寂寞,故出門掩扉,環(huán)視山居外景以解悶,正切詩題“即事”者,詠眼前景物也。倘閉關室中,有何事可即!山居所見,皆幽寂澄淡之景,即之使人悠悠然,陶陶然,無復寂寞之感。
頷聯(lián)二句運用了對比手法。夕照滿山,鳥鵲還巢,行人歸宅,柴扉緊掩,詩人以最傳神的字眼來表現(xiàn)景物給他的最突出的印象和感受,以突出景象的自然生態(tài)和任其消歇的流變特征,構成禪趣頗深的整體暗示,光色彩象的轉瞬即逝的恍惚,歸人卻在若即若離恍有恍無之間。從文藝美學角度看,生態(tài)活潑,情趣盎溢,彌滿詩畫氣息的寧靜生活極富運動感極富生命力的美。此聯(lián)“遍”“稀”二字用得很妙?!氨椤弊直憩F(xiàn)松茂鶴多,“稀”字表現(xiàn)來訪者少,兩者對照寫出山居環(huán)境的幽靜。
頸聯(lián)對句引用庾信《入彭城館詩》:“槐庭垂綠穗,蓮浦落紅衣。”這一聯(lián)用“綠竹”對“紅蓮”、“新粉”對“故衣”,光影流轉里體現(xiàn)出摩詰對隱逸生活的喜愛。王維天性擅畫,精通畫理,且移植畫藝以豐富和提高詩歌的表現(xiàn)力。此句即為力證。
尾聯(lián)末字落在一個“歸”上,暗合其歸隱之意,隱隱有陶潛之情。最后四句寫出了夕陽西下,炊煙升起,嫩竹荷花清新可愛,人們采菱而歸的景象,表現(xiàn)出作者悠然閑適的心情。
在王維的田園詩中,盡管周圍是熱鬧活潑,生生不息,充滿了活力的大自然,但詩人的心卻是孤寂的。此詩雖然寫出了作者愜意的生活,卻又在字里行間透露出詩人的落寞之情。大自然的萬物都是熱鬧鮮活的,嫩竹、紅蓮,唯有詩人的心是寂寞孤獨的。這樣的心態(tài),促使王維潛心地去發(fā)現(xiàn)去欣賞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