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功名有如車下坡,驚險誰參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殘禍。爭如我避風波走在安樂窩!
“競功名有如車下坡,驚險誰參破?”起得很有氣魄,開門見山,向迷戀仕途的人提出了嚴重警告:你們知道嗎,在仕途上追逐功名利祿的人如同坐在一輛載重的下坡車上一樣,隨時可能摔得車毀人亡,個中危險誰看破了。首句運用比喻,準確切貼,具有振聾發聵的作用。緊接的三句全是為首句作注腳。第二句“驚險誰參破”,實際意思是說誰也沒有參破。為了讓這些迷戀官場的癡人驚醒,三四句就用事實來說話:“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殘禍?!眱删涫畟€字,是充滿血和淚的總結,是對元代官場的險惡的真實概括。貫云石的祖父阿里海涯是元初平宋統一全國的重要功臣之一。公元1286年在授給他高官后不久,元世祖忽必烈“遣要束木鉤考荊湖行省錢谷”(《元史·世祖本紀》),要從“貧賄”入手整垮這位開國功臣,他被逼自殺了。桑哥主持朝政,百官動輒得咎,他“壅蔽聰明,紊亂政事,有言者即誣以他罪而殺之?!焙拓炘剖癁楣俚臋喑艰F術迭兒,“蒙上罔下,蠢政害民”、“恃其權寵,乘間肆毒,睚眥之私,無有不報”(《元史奸臣傳》),將不少正直的官員殺害了。這是全曲的第一層意思,寫官場的險惡,雖占篇幅較多,但還不是作品的主旨所在。
“爭如我避風波走在安樂窩”,是第二層;點明全曲主旨?!帮L波”:指“競功名”的政治生活。宋代邵雍曾隱居河南蘇門山中,題所居為“安樂窩”。后世遂以安樂窩代指隱居安逸的生活。全句說,這一切怎么比得上我躲避政治斗爭、辭官歸隱。全曲集中筆曇描繪“競功名”的危險,是為了同“安樂窩”的生活構成鮮明對比。同“玉堂臣”比,隱逸生活是閑適美好的;同“遭殘禍”比,隱逸生活是安全幸福的。這樣描寫,就使作品所肯定的生活具有強烈的吸引人的力量。
這首散曲在藝術上的鮮明特點是把歌頌隱逸生活同大膽揭露官場險惡結合起來寫,語言潑辣,道理透徹,使作品具有一定的批判力量,抵消了消極情調,顯示出豪邁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