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崩鲜戏Q:“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薄胺钭陶?,盜賊多有?!碧饭唬盒旁帐茄砸?!法令者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濁之源也。昔天下之網嘗密矣然奸偽萌起,其極也,上下相遁,至于不振當是之時,吏治若救火揚沸,非武健嚴酷,惡能勝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德者,溺其職矣。故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薄跋率柯劦来笮χ?。非虛言也。漢興,破觚而為圜,斫雕而為樸,網漏于吞舟之魚,而吏治,不至于奸,黎民艾安。由是觀之,在彼不在此。
司馬遷親身受過酷吏的殘害。本文是《酷吏列傳》的序,表明了司馬遷反對嚴刑峻法,實行德政的主張。這篇序言可分為三層:第一層用孔子、老子的話,闡明了道義的重要作用。第二層從“太史公曰”到“非虛言也”,作者充分肯定了孔子、老子的觀點,并進一步發展了自己反對嚴刑峻法的主張。第三層從“漢興”到結尾,用漢初刑法寬簡、風氣淳厚、百姓平安的事實,從正面證明德治的重要性。這篇序文的結構很嚴謹,尤其是前后呼應,善于運用對比手法。文章一開頭先引用孔子和老子的話,提出論點,然后用暴秦的事實來論證這一論點。接著再一次引用孔子和老子的話來闡明自己的觀點。最后以漢初的事例正面論證自已的觀點,得出“在彼不在此”的結論。漢初的事例與秦亡的史實,形成鮮明對比,暗中又與武帝時的弊政形成對比,還與篇首孔子、老子的觀點相呼應。全文論點與論據緊密配合,層層深入。太史公是不贊成用嚴刑峻法和酷吏來治國的,于是他在開篇就引用了孔子的話。太史公認為,法令刑法只不過是治理國家的一個工具,并不是把國家治理得好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