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風輕動庭除冷,珠簾月上玲瓏影。山枕隱秾妝,綠檀金鳳凰。
兩蛾(é)愁黛淺,故國吳宮遠。春恨正關情,畫樓殘點聲。
兩蛾愁黛淺,故國吳宮遠。春恨正關情,畫樓殘點聲。
此詞寫春愁春恨。與溫詞中的人物身份大多為普泛化的女性不同,此詞的抒情主人公則是一位幽居深宮的女子。詞的上片仍從景物環境寫起。這是一個清幽冷寂的月夜,庭院里的付林在輕柔的夜風吹拂下沙沙作響,婆娑的竹影使庭院變得更加幽森清冷;皎潔的月光透過珍珠簾子灑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玲瓏斑駁的影子。隨著月光的指引,方顯現出倚憑山枕而臥的女主人公。與另一首同調之作《菩薩蠻·夜來皓月才當午》所寫“深處麝煙長,臥時留薄妝”的情景相似,這位倚枕而臥的女子留著“秾妝”,戴著鳳凰金釵,隱約透露出她有所期盼的幽微心理。下片則將描寫的筆觸繼續沿著女子的客顏妝飾,進而深入她的內心世界。一雙用青黛描畫的蛾眉,經過輾轉無眠的煎熬已經變得顏色淺淡,眉宇間流溢著愁思,原來她思念的故土——吳國的宮殿已經十分遙遠。至此,抒情主人公方顯露她的廬山真面目:原來她是一個遠離故國的宮女。這令讀者聯想起春秋末期被越王勾踐作為政治誘餌獻給吳王夫差的越國美女西施。詞的末尾,又借拂曉前從畫樓外傳來的更漏殘點之聲,抒寫女主人公纏綿無盡的春恨與愁情。
通觀全詞,山枕、秾妝、綠檀、金鳳凰之類有關居處環境和容顏妝飾的描寫,仍不脫脂粉氣息,但竹風、審月、殘點等景物意象的渲染烘托,則構筑了一個凄清幽微的藝術境界,用以抒寫女主人公幽怨感傷之情,情致深婉,意境渾成。此詞雖然寫得是宮怨,但從主人公的怨恨聲中,似乎還可以感覺到作者對現實的某些不滿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