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日東風吹綠樹。向晚輕寒,數點催花雨。年少凄涼天付與,更堪春思縈離緒。
臨水高樓攜酒處。曾倚哀弦,歌斷黃金縷。樓下水流何處去,憑欄目送蒼煙暮。
詞的上片由景及情,寫詞人的離愁別緒。開頭三句“盡日東風吹綠樹。向晚輕寒,數點催花雨?!秉c明時令,又以春盡花落、孤獨寂寞的時空環境暗寓“重來崔護”之感?!啊按呋ㄓ辍痹谒卧~中多有出現,意為春雨一過,春花自會早日開放,富含著濃厚的自然哲理?!澳晟倨鄾觥彼淖痔N含無限傷感?!澳晟佟北臼乔啻汉蜌g樂的時節,但詞人卻感到凄涼,完全是為“春思”和“離緒”所困,而主因則在于詞人多情。但把“年少凄涼”說成是“天付與”,則又有自我解嘲的味道,意思是情之所鐘,無可解脫。這“年少凄涼”的況味,不能不甘心忍受了。
詞的下片寫思人?!芭R水高樓攜酒處。曾倚哀弦,歌斷黃金縷?!比?,緊接上片的“離緒”而轉向懷人。這三句是追敘往事,在“臨水高樓”這昔游之地回憶當年送別時的情景。黃金縷用來形容初春鵝黃色的柳條,古人有折楊柳贈別的風俗“歌斷黃金縷”,在這里也有作為離別之曲的含意,與上句“哀弦”相應?!皹窍滤骱翁幦ァ币痪湟锰贫拍痢额}安州浮云寺寄湖州張郎中》:“當時樓下水,今日到何處?!眱删?。這首詞從“臨水高樓”的眼前實景出發,借杜牧詩意以“水流”比喻“人去”,寫得自然熨貼,不露針線,密合無縫?!跋嚯S流水到天涯”,寓含飄泊流落的命運,以及一去不返、此恨綿綿的情意。這樣情意在這首詞中也都包含在“樓下水流何處去”這個深表關切的問侯之中了。結句憑欄目送蒼煙暮”,其意為憑高極目,遠望水流人去的天際,寄托遙思,不覺暮煙四合。感傷離別之情,就寓于久久癡望中。有著悠悠不盡的余味。
這首詞懷念往昔一位曾于臨水高樓一曲賦別的女子。上片記時,下片記地,風物依然,而她已不在,通篇貫串著傷離念遠之情。詞人以春盡花落、孤獨寂寞的時空環境來暗寓心中之傷感情緒,意緒雖悲涼,然飽含真摯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