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不餓死,儒冠多誤身。丈人試靜聽,賤子請具陳。
譯文:富家的子弟不會餓死,清寒的讀書人大多貽誤自身。韋大人你可以靜靜地細聽,我把自己的往事向你直陳。
注釋:紈绔:指富貴子弟。不餓死:不學無術(shù)卻無饑餓之憂。儒冠多誤身:滿腹經(jīng)綸的儒生卻窮困潦倒。丈人:對長輩的尊稱。這里指韋濟。賤子:年少位卑者自謂。這里是杜甫自稱。請,意謂請允許我。具陳:細說。
甫昔少年日,早充觀國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讀書破萬卷一作:讀破萬卷書)
賦料揚雄敵,詩看子建親。李邕求識面,王翰愿卜鄰。
譯文:我在少年時候,早就充當參觀王都的來賓。先后讀熟萬卷書籍,寫起文章,下筆敏捷好像有神。
注釋:破萬卷:形容書讀得多。如有神:形容才思敏捷,寫作如有神助。
自謂頗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譯文:我的辭賦能與揚雄匹敵,我的詩篇可跟曹植相近。李邕尋求機會要和我見面,王翰愿意與我結(jié)為近鄰。
注釋:揚雄:字子云,西漢辭賦家。料:差不多。敵:匹敵。子建:曹植的字,曹操之子,建安時期著名文學家??矗罕葦M。親:接近。李邕:唐代文豪、書法家,曾任北??ぬ?。杜甫少年在洛陽時,李邕奇其才,曾主動去結(jié)識他。王翰:當時著名詩人,《涼州詞》的作者。
此意竟蕭條,行歌非隱淪。騎驢十三載,旅食京華春。
譯文:自以為是一個超異突出的人,一定很快地身居要津。輔助君王使他在堯舜之上,要使社會風尚變得敦厚樸淳。
注釋:挺出:杰出。立登要路津:很快就要得到重要的職位。堯舜:傳說中上古的圣君。
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
譯文:平生的抱負全部落空,憂愁歌吟,決不是想優(yōu)游退隱。騎驢行走了十三年,寄食長安度過不少的新春。
注釋:騎驢:與乘馬的達官貴人對比。十三載:從公元735年(開元二十三年)杜甫參加進士考試,到公元747年(天寶六載),恰好十三載。旅食:寄食。京華:京師,指長安。
主上頃見征,欻然欲求伸。青冥卻垂翅,蹭蹬無縱鱗。
譯文:早上敲過豪富的門,晚上追隨肥馬沾滿灰塵。吃過別人的殘湯剩飯,處處使人暗中感到艱辛。
甚愧丈人厚,甚知丈人真。每于百僚上,猥頌佳句新。
譯文:不久被皇帝征召,忽然感到大志可得到展伸。但自己像飛鳥折翅天空墜落,又像鯉魚不能躍過龍門。
注釋:主上:指唐玄宗。頃:不久前。見征:被征召。歘然:忽然。欲求伸:希望表現(xiàn)自己的才能,實現(xiàn)致君堯舜的志愿。青冥卻垂翅:飛鳥折翅從天空墜落。蹭蹬:行進困難的樣子。無縱鱗:本指魚不能縱身遠游。
竊效貢公喜,難甘原憲貧。焉能心怏怏,只是走踆踆。
譯文:我很慚愧,你對我情意寬厚,我深知你待我一片情真。把我的詩篇舉薦給百官們,朗誦著佳句,夸獎格調(diào)清新。
注釋:“每于”兩句是說,承蒙您經(jīng)常在百官面前吟誦我新詩中的佳句,極力加以獎掖推薦。
今欲東入海,即將西去秦。尚憐終南山,回首清渭濱。
譯文:想效法貢禹讓別人提拔自己,卻又難忍受像原憲一樣的清貧。我怎能這樣使內(nèi)心煩悶憂憤,老是且進且退地廝混。
注釋:貢公:西漢人貢禹。原憲:孔子的學生,以貧窮出名。怏怏:氣憤不平。踆踆:且進且退的樣子。
常擬報一飯,況懷辭大臣。白鷗沒浩蕩,萬里誰能馴?
譯文:我要向東奔入大海,即將離開古老的西秦。我留戀巍峨的終南山,還要回首仰望清澈的渭水之濱。
注釋:東入海:指避世隱居。去秦:離開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