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屠維作噩,一年。
高祖武皇帝九
◎ 中大通元年己酉,公元五二九年
春,正月,甲寅,魏于暉所部都督彭樂師二千馀騎叛,奔韓樓,暉引還。
辛酉,上祀南郊,大赦。
甲子,魏汝南王悅求還國,許之。
辛巳,上祀明堂。
二月,甲午,魏主尊彭城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號肅祖;母李妃為文穆皇后。將遷神主于太廟,以高祖為伯考,大司馬兼錄尚書臨淮王彧表諫,以為:“漢高祖立太上皇廟于香街,光武祀南頓君于舂陵。元帝之于光武,已疏絕服,猶身奉子道,入繼大宗。高祖德洽寰中,道超無外,肅祖雖勛格宇宙,猶北面為臣。又,二后皆將配享,乃是君臣并筵,嫂叔同室,竊謂不可。”吏部尚書李神俊亦諫,不聽,彧又請去“帝”著“皇”,亦不聽。
詔更定二百四十號將軍為四十四班。壬寅,魏詔濟陰王暉業(yè)兼行臺尚書,都督丘大千等鎮(zhèn)梁國。暉業(yè),小新成之曾孫也。
三月,壬戌,魏詔上黨王天穆討邢杲,以費穆為前鋒大都督。
夏,四月,癸未,魏遷肅祖及文穆皇后神主于太廟,又追尊彭城王劭為孝宣皇帝。臨淮王彧諫曰:“茲事古所未有,陛下作而不法,后世何觀!”弗聽。
魏元天穆將擊邢杲,以北海王顥方入寇,集文武議之,眾皆曰:“杲眾強盛,宜以為先。”行臺尚書薛琡曰:“邢杲兵眾雖多,鼠竊狗偷,非有遠志。顥帝室近親,來稱義舉,其勢難測,宜先去之?!碧炷乱灾T將多欲擊杲,又魏朝亦以顥為孤弱,不足慮,命天穆等先定齊地,還師擊顥,遂引兵東出。顥與陳慶之乘虛自铚城進拔滎城,遂至梁國;魏丘大千有眾七萬,分筑九城以拒之。慶之攻之,自旦至申,拔其三壘,大千請降。顥登壇燔燎,即帝位于睢陽城南,改元孝基。濟陰王暉業(yè)帥羽林兵二萬軍考城,慶之攻拔其城,擒暉業(yè)。
辛丑,魏上黨王天穆及爾硃兆破邢杲于濟南,杲降,送洛陽,斬之。兆,榮之從子也。
五月,丁巳,魏以東南道大都督楊昱鎮(zhèn)滎陽,尚書仆射爾硃世隆鎮(zhèn)虎牢,侍中爾硃世承鎮(zhèn)崿岅。乙丑,內(nèi)外戒嚴。
戊辰,北海王顥克梁國。顥以陳慶之為衛(wèi)將軍,徐州刺史,引兵而西。楊昱擁眾七萬,據(jù)滎陽。慶之攻之,未拔。顥遣人說昱使降,昱不從。元天穆與驃騎將軍爾硃吐沒兒將大軍前后繼至,梁士卒皆恐。慶之解鞍秣馬,諭將士曰:“吾至此以來,屠城略地,實為不少;君等殺人父兄、掠人子女,亦無算矣。天穆之眾,皆是仇讎。我輩眾才七千,虜眾三十馀萬,今日之事,唯有必死乃可得生耳!虜騎多,不可與之野戰(zhàn),當及其未盡至,急攻取其城而據(jù)之。諸君勿或狐疑,自取屠膾!”乃鼓之,使登城。將士即相帥蟻附而入,癸酉,拔滎陽,執(zhí)楊昱。諸將三百馀人伏顥帳前請曰:“陛下渡江三千里,無遺鏃之費,昨滎陽城下一朝殺傷五百馀人,愿乞楊昱以快眾意!”顥曰:“我在江東聞梁主言,初舉兵下都,袁昂為吳郡不降,每稱其忠節(jié)。楊昱忠臣,奈何殺之!此外唯卿等所取。”于是斬昱所部統(tǒng)帥三十七人,皆刳心而食之。俄而天穆等引兵圍城,慶之帥騎三千背城力戰(zhàn),大破之,天穆、吐沒兒皆走。慶之進擊虎牢,爾硃世隆棄城走,獲魏東中郎將辛纂。
魏主將出避顥,未知所之,或勸之長安,中書舍人高道穆曰:“關(guān)中荒殘,何可復往!顥士眾不多,乘虛深入,由將帥不得其人,故能至此。陛下若親帥宿衛(wèi),高募重賞,背城一戰(zhàn),臣等竭其死力,破顥孤軍必矣。或恐勝負難期,則車賀不若渡河,征大將軍天穆、大丞相榮各使引兵來會,犄角進討,旬月之間,必見成功。此萬全之策也。”魏主從之。甲戌,魏主北行,夜,至河內(nèi)郡北,命高道穆于燭下作詔書數(shù)十紙,布告遠近。于是四方始知魏主所在。乙亥,魏主入河內(nèi)。
臨淮王彧、安豐王延明,帥百僚,封府庫,備法駕迎顥。丙子,顥入洛陽宮,改元建武,大赦。以陳慶之為侍中、車騎大將軍,增邑萬戶。楊椿在洛陽,椿弟順為冀州刺史,兄子侃為北中郎將,從魏主在河北。顥意忌椿,而以其家世顯重,恐失人望,未敢誅也。或勸椿出亡,椿曰:“吾內(nèi)外百口,何所逃匿!正當坐待天命耳?!?br /> 顥后軍都督侯暄守睢陽,為后援。魏行臺崔孝芬、大都督刁宣馳往圍暄,晝夜急攻,戊寅,暄突走,擒斬之。
上黨王天穆等帥眾四萬攻拔大梁,分遣費穆將兵二萬攻虎牢,顥使陳慶之擊之。天穆畏顥,將北渡河,謂行臺郎中濟陰溫子升曰:“卿欲向洛,為隨我北渡?”子升曰:“主上以虎牢失守,致此狼狽。元顥新入,人情未安,今往擊之,無不克者。大王平定京邑,奉迎大駕,此恒、文之舉也。舍此北渡,竊為大王惜之?!碧炷律浦荒苡茫煲珊?。費穆攻虎牢,將拔,聞天穆北渡,自以無后繼,遂降于慶之。慶之進擊大梁、梁國,皆下之。慶之以數(shù)千之眾,自發(fā)铚縣至洛陽,凡取三十二城,四十七戰(zhàn),所向皆克。
顥使黃門郎祖瑩作書遺魏主曰:“朕泣請梁朝,誓在復恥,正欲問罪于爾硃,出卿于桎梏。卿托命豺狼,委身虎口,假獲民地,本是榮物,固非卿有。今國家隆替,在卿與我。若天道助順,則皇魏再興;脫或不然,在榮為福,于卿為禍。卿宜三復,富貴可保?!?br /> 顥既入洛,自河以南州郡多附之。齊州刺史沛郡王欣集文武議所從,曰:“北海、長樂,俱帝室近親,今宗祏不移,我欲受赦,諸君意何如?”在坐莫不失色。軍司崔光韶獨抗言曰:“元顥受制于梁,引寇仇之兵以覆宗國,此魏之賊臣亂子也。豈唯大王家事所宜切齒,下官等皆荷朝眷,未敢仰從!”長史崔景茂等皆曰:“軍司議是?!毙滥藬仡検?。光韶,亮之從父弟也。于是襄州刺史賈思同、廣州刺史鄭先護、南兗州刺史元暹亦不受顥命。思同,思伯之弟也。顥以冀州刺史元孚為東道行臺、彭城郡王,孚封送其書于魏主。平陽王敬先起兵于河橋以討顥,不克而死。
魏以侍中、車騎將軍、尚書右仆射爾硃世隆為使持節(jié)、行臺仆射、大將軍、相州刺史,鎮(zhèn)鄴城。魏主之出也,單騎而去,侍衛(wèi)后宮皆案堵如故。顥一旦得之,號令己出,四方人情想其風政。而顥自謂天授,遽有驕怠之志。宿昔賓客近習,咸見寵待,干擾政事,日夜縱酒,不恤軍國,所從南兵,陵暴市里,朝野失望。高道穆兄子儒自洛陽出從魏主,魏主問洛中事,子儒曰:“顥敗在旦夕,不足憂也?!睜柍p榮聞魏主北出,即時馳傳見魏主于長子,行,且部分。魏主即日南還,榮為前驅(qū)。旬日之間,兵眾大集,資糧器仗,相繼而至。六月,壬午,魏大赦。
榮既南下,并、肆不安,乃以爾硃天光為并、肆等九州行臺,仍行并州事。天光至晉陽,部分約勒,所部皆安。
己丑,費穆至洛陽,顥引入,責以河陰之事而殺之。顥使都督宗正珍孫與河內(nèi)太守元襲據(jù)河內(nèi);爾硃榮攻之,上黨王天穆引兵會之,壬寅,拔其城,斬珍孫及襲。
辛亥,魏淮陰太守晉鴻以湖陽來降。
閏月,己未,南康簡王績卒。
魏北海王顥既得志,密與臨淮王彧、安豐王延明謀叛梁;以事難未平,藉陳慶之兵力,故外同內(nèi)異,言多猜忌。慶之亦密為之備,說顥曰:“今遠來至此,未服者尚多,彼若知吾虛實,連兵四合,將何以御之!宜啟天子,更請精兵,并敕諸州,有南人沒此者悉須部送?!鳖椨麖闹用髟唬骸皯c之兵不出數(shù)千,已自難制;今更增其眾,寧肯復為人用乎!大權(quán)一去,動息由人,魏之宗廟,于斯墜矣?!鳖椖瞬挥脩c之言。又慮慶之密啟,乃表于上曰:“今河北、河南一時克定,唯爾硃榮尚敢跋扈,臣與慶之自能擒討。州郡新服,正須綏撫,不宜更復加兵,搖動百姓?!鄙夏嗽t諸軍繼進者皆停于境上。
洛中南兵不滿一萬,而羌、胡之眾十倍,軍副馬佛念為慶之曰:“將軍威行河、洛,聲震中原,功高勢重,為魏所疑,一旦變生不測,可無慮乎!不若乘其無備,殺顥據(jù)洛,此千載一時也?!睉c之不從。顥先以慶之為徐州刺史,因固求之鎮(zhèn),顥心憚之,不遣,曰:“主上以洛陽之地全相任委,忽聞舍此朝寄,欲往彭城,謂君遽取富貴,不為國計,非徒有損于君,恐仆并受其責?!睉c之不敢復言。
爾硃榮與顥相持于河上。慶之守北中城,顥自據(jù)南岸;慶之三日十一戰(zhàn),殺傷甚眾。有夏州義士為顥守河中渚,陰與榮通謀,求破橋立效,榮引兵赴之。及橋破,榮應(yīng)接不逮,顥悉屠之,榮悵然失望。又以安豐王延明緣河固守,而北軍無船可渡,議欲還北,更圖后舉。黃門郎楊侃曰:“大王發(fā)并州之日,已知夏州義士之謀指來應(yīng)之邪?為欲廣施經(jīng)略匡復帝室乎?夫用兵者,何嘗不散而更合,瘡愈更戰(zhàn);況今未有所損,豈可以一事不諧而眾謀頓廢乎!今四方颙颙,視公此舉;若未有所成,遽復引歸,民情失望,各懷去就,勝負所在,未可知也。不若征發(fā)民材,多為桴筏,間以舟楫,緣河布列,數(shù)百里中,皆為渡勢,首尾既遠,使顥不知所防,一旦得渡,必立大功。”高道穆曰:“今乘輿飄蕩,主憂臣辱。大王擁百萬之眾,輔天子而令諸侯,若分兵造筏,所在散渡,指掌可克;奈何舍之北歸,使顥復得完聚,征兵天下!此所謂養(yǎng)虺成蛇,悔無及矣。”榮曰:“楊黃門已陳此策,當相與議之?!眲㈧`助言于榮曰:“不出十日,河南必平。”伏波將軍正平楊忄剽與其族居馬渚,自言有小船數(shù)艘,求為鄉(xiāng)導。戊辰,榮命車騎將軍爾硃兆與大都督賀拔勝縛材為筏,自馬渚西硤石夜渡,襲擊顥子領(lǐng)軍將軍冠受,擒之;安豐王延明之眾聞之,大潰。顥失據(jù),帥麾下數(shù)百騎南走,陳慶之收步騎數(shù)千,結(jié)陳東還,顥所得諸城,一時復降于魏。爾硃榮自追陳慶之,會嵩高水漲,慶之軍士死散略盡,乃削須發(fā)為沙門,間行出汝陰,還建康,猶以功除右衛(wèi)將軍,封永興縣侯。
中軍大都督兼領(lǐng)軍大將軍楊津入宿殿中,掃灑宮庭,封閉府庫,出迎魏主于北邙,流涕謝罪,帝慰勞之。庚午,帝入居華林園,大赦。以爾硃兆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北來軍士及隨賀文武諸立義者加五級,河北報事之官及河南立義者加二級。壬申,加大丞相榮天柱大將軍,增封通前二十萬戶。
北海王顥自轘轅南出至臨潁,從騎分散,臨潁縣卒江豐斬之;癸酉,傅首洛陽。臨淮王彧復自歸于魏主,安豐王延明攜妻子來奔。
陳慶之之入洛也,蕭贊送啟求還。時吳淑媛尚在,上使以贊幼時衣寄之,信未達而慶之敗。慶之自魏還,特重北人,硃異怪而問之,慶之曰:“吾始以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鄉(xiāng),比至洛陽,乃知衣冠人物盡在中原,非江東所及也,奈何輕之?”
甲戌,魏以上黨王天穆為太宰,城陽王徽為大司馬兼太尉。乙亥,魏主宴勞爾硃榮、上黨王天穆及北來督將于都亭,出宮人三百,繒錦雜彩數(shù)萬匹,班賜有差,凡受元顥爵賞階復者,悉追奪之。
秋,七月,辛巳,魏主始入宮。
以高道穆為御史中尉。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擊破其車。公主泣訴于帝,帝曰:“高中尉清直之士,彼所行者公事,豈可以私責之也!”道穆見帝,帝曰:“家姊行路相犯,極以為愧?!钡滥旅夤谥x,帝曰:“朕以愧卿,卿何謝也!”
于是魏多細錢,米斗幾直一千,高道穆上表,以為:“在市銅價,八十一錢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贏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隨之以重刑,抵罪雖多,奸鑄彌眾。今錢徒有五銖之文,而無二銖之實,置之水上,殆欲不沉。此乃因循有漸,科防不切,朝廷失之,彼復何罪!宜改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止七十錢,計私鑄所不能自潤,直置無利,自應(yīng)息心,況復嚴刑廣設(shè)也!”金紫光祿大夫楊侃亦奏乞聽民與官并鑄五銖錢,使民樂為而弊自改。魏主從之,始鑄永安五銖錢。
辛卯,魏以車騎將軍楊津為司空。
初,魏以梁、益二州境土荒遠,更立巴州以統(tǒng)諸獠,凡二十馀萬戶,以巴酋嚴始欣為刺史。又立隆城鎮(zhèn),以始欣族子愷為鎮(zhèn)將。始欣貪暴,孝昌初,諸獠反,圍州城,行臺魏子建撫諭之,乃散。始欣恐獲罪,陰來請降,帝遣使以詔書、鐵券、衣冠等賜之,為愷所獲,以送子建。子建奏以隆城鎮(zhèn)為南梁州,用愷為刺史,囚始欣于南鄭。魏以唐永為東益州刺史代子建,以梁州刺史傅豎眼為行臺。子建去東益而氐、蜀尋反,唐永棄城走,東益州遂沒。
傅豎眼之初至梁州也,州人相賀。既而久病,不能親政事。其子敬紹,奢淫貪暴,州人患之。嚴始欣重賂敬紹,得還巴州,遂舉兵擊嚴愷,滅之。以巴州來降,帝遣將軍蕭玩等將兵援之。傅敬紹見魏室方亂,陰有保據(jù)南鄭之志,使其妻兄唐昆侖于外扇誘山民相聚圍城,欲為內(nèi)應(yīng)。圍合而謀泄,城中將士共執(zhí)敬紹,以白豎眼而殺之,豎眼恥恚而卒。
八月,己未,魏以太傅李延寔為司徒。甲戌,侍中、太保楊椿致仕。
九月,癸巳,上幸同泰寺,設(shè)四部無遮大會。上釋御服,持法衣,行清凈大舍,以便省為房,素床瓦器,乘小車,私人執(zhí)役。甲子,升講堂法座,為四部大眾開《涅槃經(jīng)》題。癸卯,群臣以錢一億萬祈白三寶,奉贖皇帝菩薩,僧眾默許。乙巳,百辟詣寺東門,奉表請還臨宸極,三請,乃許。上三答書,前后并稱“頓首”。
魏爾硃榮使大都督尖山侯淵討韓樓于薊,配卒甚少,騎止七百?;蛞詾檠?,榮曰:“侯淵臨機設(shè)變,是其所長;若總大眾,未必能用。今以此眾擊此賊,必能取之。”淵遂廣張軍聲,多設(shè)供具,親帥數(shù)百騎深入樓境。去薊百馀里,值賊帥陳周馬步萬馀,淵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虜其卒五千馀人。尋還其馬仗,縱令入城,左右諫曰:“既獲賊眾,何為復資遣之?”淵曰:“我兵既少,不可力戰(zhàn),須為奇計以離間之,乃可克也?!睖Y度其已至,遂帥騎夜進,昧旦,叩其城門。韓樓果疑降卒為淵內(nèi)應(yīng),遂走;追擒之,幽州平。以淵為平州刺史,鎮(zhèn)范陽。
先是,魏使征東將軍劉靈助兼尚書仆射,慰勞幽州流民于濮陽頓丘,因帥流民北還,與侯淵共滅韓樓;仍以靈助行幽州事,加車騎將軍,又為幽、平、營、安四州行臺。萬俟丑奴攻魏東秦州,拔之,殺刺史高子朗。
冬,十月,己酉,上又設(shè)四部無遮大會,道、俗五萬馀人。會畢,上御金略還宮,御太極殿,大赦,改元。
魏以前司空蕭贊為司徒。
十一月,己卯,就德興請降于魏,營州平。
丙午,魏以城陽王徽為太保,丹楊王蕭贊為太尉,雍州刺史長孫稚為司徒。
十二月,辛亥,兗州刺史張景邕、荊州刺史李靈起、雄信將軍蕭進明叛,降魏。
以陳慶之為北兗州刺史。有妖賊僧強,自稱天子,土豪蔡伯龍起兵應(yīng)之,眾起三萬,攻陷北徐州;慶之討斬之。
魏以岐州刺史王羆行南秦州事。羆誘捕州境群盜,悉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