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開當
有慕開典鋪者,謀之人曰:“需本幾何?”曰:“大典萬金,小者亦須千計?!逼淙舜篑敹?。更請一人問之,曰:“百金開一錢當亦可?!庇洲o去。最后一人曰:“開典如何要本錢,只須店柜一張,當票數紙足亦?!贝巳四诵廊?。擇期開典。至日,有持物來當者。驗收訖,填空票計之。當者索銀,答曰:“省得稱來稱去,費壞許多手腳。待你取贖時,只將利銀來交便了?!?/p>
酒煮滾湯
有以淡酒宴客者??蛧L之,極贊府上烹調之美。主曰:“粗肴未曾上桌,何以見得?”答曰:“不必論其他,只這一味酒煮白滾湯,就妙極了?!?/p>
大眼
主人自食大魚,卻烹小魚供賓,誤遺大魚眼珠于盤,為客所覺。因戲言:“欲求魚種,歸蓄之池?!敝髦t曰:“此小魚耳,有何足取?!笨驮唬骸棒~雖小,難得這雙大眼睛?!?/p>
蘿葡作證
有學博者,宰雞一只,伴以蘿葡制饌,邀請青衿二十輩食之。雞魂赴冥司告曰:“殺雞供客,此是常事,但不合一雞供二十余客?!壁に驹唬骸翱譄o此理?!彪u曰:“蘿葡作證?!奔熬刑}葡審問,答曰:“雞你欺心,那日供客,只見我,何曾見你?!辈┦考绎L類如此。
出外難
客人雇船往杭州,清早打米煮飯,梢婆背著客人將淘過濕米偷起一大碗,放在灶頭里,客人瞧見不便明言,坐在官艙內,連聲高叫曰:“在家千日難,出外一時好?!鄙移旁唬骸翱腿苏f錯了,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因何反說呢?”客人曰:“你既曉得我難,把灶頭里一碗米,求你放在鍋里罷?!?/p>
廁吏
一吏人貪婪無厭,遇物必取,人無不被害者。友人戲之曰:“觀汝所為,他日出身除是管廁混斯無所耳?!崩粼唬骸拔胰羲編?,一般有錢欲登廁者,禁之不許,彼必賂我;本不登廁者,逼之登廁,彼無奈何,豈患不賂我耶?”
各挑行李
兄弟三人經商投宿,共買一魚烹調在案,長兄唱駐云飛一句曰:“這個魚我要中間一段兒?!倍殖唬骸拔乙^和尾,誰敢來爭嘴?!比茉唬骸霸?,湯兒是我的?!逼头虺酹q覬望,或得沾味,聞此則絕望矣,進前作揖唱曰:“告君知,明日登程,各自挑行李,那時節辛勤怨得誰,那時節辛勤怨得誰?”
謝賞
一官坐堂,偶撒一屁,自說“爽利”二字。眾吏不知,誤聽以為“賞吏”,冀得歡心,爭跪稟曰:“謝老爺賞!”
請神
一吝者,家有禱事,命道士請神,乃通誠請兩京神道。主人曰:“如何請這遠的?”道士答曰:“近處都曉得你的情性,說請他,他也不信?!?/p>
好放債
一人好放債。家已貧矣,止馀斗粟,仍謀煮粥放之。人問曰:“如何起利?”答曰:“討飯?!?/p>
大東道
好善者曰:“聞當日佛好慈悲,曾割肉喂鷹,投崖喂虎,我,欲效之。但鷹在天上,虎在山中,身上有肉,不能使啖。夏天蚊子甚多,不如舍身齋了蚊?!蹦瞬粧鞄?,以血伺蚊。佛欲試其虔誠,變一虎啖之。其人大叫曰:“小意思吃些則可,若認真這樣大東道,如何當得起!”
打半死
一人性最貪,富者語之曰:“我白送你一千銀子,與我打死了罷?!逼淙顺烈髁季?,曰:“只打我半死,與我五百兩何如?”
命窮
鄉下親家新制佳釀,城里親家慕而訪之,冀其留飲。適親家他往,親母命子款待,權為荒榻留宿。其親母臥房止隔一壁,親家因未得好酒到口,方在懊悶,值親母桶上撒尿,恐聲響不雅,努力將臀夾緊,徐徐滴瀝而下。親家聽見,私自喜曰:“原來才在里面滴酒哩。想明早得嘗其味矣?!庇H母聞言,不覺失笑,下邊松動,尿聲急大,親家拍掌嘆息曰:“真是命窮,可惜濾酒榨袋。又撐破了?!?/p>
兄弟種田
有兄弟合種田者,禾既熟,議分。兄謂弟曰:“我取上截,你取下截?!钡苡犉洳黄?,兄曰:“不難,待明年,你取上,我取下,可也?!敝链文?,弟催兄下谷種,兄曰:“我今年意欲種芋頭哩?!?/p>
合伙做酒
甲乙謀合本做酒,甲謂乙曰:“汝出米,我出水?!币以唬骸懊兹粑业?,如何算賬?”甲曰:“我絕不虧心,到酒熟時。只還我這些水罷了。其余多是你的?!?/p>
翻臉
窮人暑月無帳,復惜蚊煙費,忍熱擁被臥。蚊其面,鄰家有一鬼臉,借而帶之。蚊口不能入,謂曰:“汝不過惜一文錢耳,如何便翻了臉?”
畫像
一人要寫行樂圖,連紙筆顏料,共送銀二分。畫者乃用水墨于荊川紙上,畫出一背像。其人怒曰:“寫真全在容顏,如何寫背?”畫者曰:“我勸你莫把面孔見人罷?!?/p>
許日子
一人性極吝嗇,從無請客之事。家僮偶持碗一籃,往河邊洗滌,或問曰:“你家今日莫非宴客耶?”僮曰:“要我家主人請客,除非那世里去!”主人知而罵曰:“誰要你輕易許下他日子!”
攜燈
有夜飲者,仆攜燈往候。主曰:“少時天便明,何用燈為?”仆乃歸。至天明,仆復往接。主責曰:“汝大不曉事,今日反不帶燈來,少頃就是黃昏,叫我如何回去?”
不留客
客遠來久坐,主家雞鴨滿庭,乃辭以家中乏物,不敢留飯??图唇璧?,欲殺己所乘馬治餐。主曰:“公如何回去?”客曰:“憑公于雞鴨中,告借一只,我騎去便了?!?/p>
不留飯
一客坐至晌午,主絕無留飯之意。適聞雞聲,客謂主曰:“晝雞啼矣?!敝髟唬骸按丝碗u不準?!笨驮唬骸拔叶丘囀菧实??!?/p>
射虎
一人為虎銜去,其子執弓逐之,引滿欲射。父從虎口遙謂其子曰:“我兒須是兜腳射來,不要傷壞了虎皮,沒人肯出價錢?!?/p>
吃人
一人遠出回家,對妻云:“我到燕子磯,蚊蟲大如雞。后過三山硤,蚊蟲大如鴨。昨在上新河,蚊蟲大如鵝?!逼拊疲骸按糇?,為甚不帶幾只來吃?!狈蛐υ唬骸八怀晕揖蛪蛄?,你還敢想去吃它!”
慳吝
一人性最慳吝,忽感癆瘵之疾,醫生診視云:“脈氣虛弱,宜用人參培補?!辈≌唧@視曰:“力量綿薄,惟有委命聽天可也?!贬t生曰:“參既不用,須以熟地代之,其價頗賤?!辈≌邠u首曰:“費亦太過,愿死而已?!贬t知其吝嗇,乃詐言曰:“別有一方,用干狗屎調黑糖一二文服之,亦可以補元神?!辈≌哕S然起問:“不知狗屎一味,可以禿用否?”
賣粉孩
一人做粉孩兒出賣,生意甚好。謂妻曰:“此后只做束手的,粉可稍省?!惫u去。又曰:“此后做坐倒的,當更省?!比再u去。乃曰:“如今做頭而臥者,不更省乎!”及做就,妻提起看曰:“省則省矣,只是看看不像個人了?!?/p>
獨管褲
一人謀做褲而吝布,連喚裁縫,俱以費布辭去。落后一裁縫曰:“只須三尺足矣?!逼淙舜笙?,買布與之,乃縫一腳管,令穿兩足在內。其人曰:“迫甚,如何行得?”縫匠曰:“你脫煞要省,自然一步也行不開的?!?/p>
莫想出頭
一性吝者,買布一丈,命裁縫要做馬衣一件,褲一條,襪一雙,余布還要做頂包巾。匠每以布少辭去。落后一裁縫曰:“我做只消八尺,倒與你省卻兩尺,何如?”其人大喜,縫者竟做成一長袋,將此人從頭頂口用繩收緊。其人曰:“氣悶極矣?!苯吃唬骸坝鲋氵@慳吝鬼,自然是氣悶的。省是省了,要想出頭卻難哩?!?/p>
因小失大
自造方便覓利者,遙見一人撩衣,知必小解??制渫鶎︵弾?,乃偽為出恭,而先踞其上。小解者果赴己廁。其人不覺,偶撒一屁,帶下糞來,乃大悔恨,曰:“何苦因小失大?!?/p>
七德
一家延師,供饌甚薄。一日,賓主同坐,見籬邊一雞,指問主人曰:“雞有幾德?”主曰:“五德?!睅熢唬骸耙晕铱磥?,雞有七德?!眴枺骸盀楹味嗔硕??”答曰:“我便吃得,你卻舍不得?!?/p>
糞雞
東家供師甚薄,久不買葷。一日,糞缸內淹死一雞子,烹以為饌,師食而疑之。問其徒。徒以實告,師憤甚。少頃,主人進館,師忙執笤帚一把,塞其口中,逼使盡食。東家曰:“笤帚如何吃得?”師曰:“你既不肯吃笤帚,如何倒叫先生吃糞雞?!?/p>
惡神
一神道險惡,塞者必用生人祭禱。有酬愿者,苦乏人獻,特于供桌中挖孔,藏身在桌下,而伸頭于桌面,俟神舉箸,頭忽縮下。神大怒,罵曰:“這班小鬼都是賊,才得舉箸,如何就沒有了?!?/p>
下飯
二子同餐,問父用何物下飯,父曰:“古人望梅止渴,可將壁上掛的腌魚,望一望吃一口,這就是下飯了?!倍右婪ㄐ兄?。忽小者叫云:“阿哥多看了一眼?!备冈唬骸跋虤⒘怂??!?/p>
吃榧傷心
有擔榧子在街賣者,一人連吃不止。賣者曰:“你買不買,如何只吃?”答曰:“此物最能養脾?!辟u者曰:“你雖養脾,我卻傷心?!?/p>
賣肉忌賒
有為兒孫做馬牛者。臨終之日,呼諸子而問:“我死后,汝輩當如何殯殮?”長子曰:“仰體大人惜費之心,不敢從厚,縞衣布衾,二寸之槨,墓道僅以土封?!蔽虜€眉良久,責其多費。次子曰:“衣衾棺槨,俱不敢用,但擇稿薦一條,送于郊外,謂之火葬而已?!蔽啼h疾其過奢。三子默喻父意,乃詭詞,以應曰:“吾父愛子之心,無所不至,既經殫力于生前,豈惜捐軀于死后?不若以大人遺體,三股均分,暫作一日之屠兒,以享百年之遺澤,何等不好?”翁乃大笑曰:“吾兒此語,適獲我心?!睆徒渲唬骸皩﹂T王老三。慣賴肉錢,斷斷不可賒?!?/p>
咬嚼不過
一人死后,轉床殯殮,諸親及眾婦繞靈而哭。只見孝幃裂碎,到處飛揚,皆稱怪像。特往關魂問之。乃曰:“無他。只是當眾人咬嚼不過耳?!?/p>
蘸酒
有性吝者,父子在途,每日沽酒一文,慮其易竭,乃約用箸頭蘸嘗之。其子連蘸二次,父責之曰:“如何吃這般急酒!”
吞杯
一人好飲,偶赴席,見桌上杯小,遂作嗚咽之狀。主人驚問其故,曰:“睹物傷情耳。先君去世之日,并無疾病,因友人招飲,亦似府上酒杯一般,誤吞入口,咽死了的。今日復見此杯,焉得不哭?”
好酒
父子扛酒一壇,路滑跌翻,其父大怒,子伏地痛飲。抬頭謂父曰:“快些來么,難道你還要甚菜?”
戀席
客人戀席,不肯起身。主人偶見樹上一大鳥,對客曰:“此席坐久。盤中肴盡,待我砍倒此樹,捉下鳥來,烹與執事侑酒,何如?”客曰:“只恐樹倒鳥飛矣?!敝髟疲骸按耸谴豇B,他死也不肯動身的?!?/p>
戀酒
一人肩挑磁壺,各處貨賣。行至山間,遇著一虎,咆哮而來。其人愴甚,忙將一壺擲去,其虎不退。再投一壺,虎又不退。投之將盡,止存一壺,乃高聲大喊曰:“畜生畜生,你若去,也只是這一壺,你就不去,也只是這一壺了!”
四臟
一人貪飲過度,妻子私相謀議曰:“屢勸不聽,宜以陰事動之?!币蝗?,大飲而噦。子密袖豬膈,置噦中,指以謂曰:“凡人具五臟,今出一臟矣,何以生耶?”父熟視曰:“唐三藏尚活世,況我有四臟乎!”
寡酒
一人以寡酒勸客,客曰:“不如拿把刀來殺了我罷?!敝縻等?,問:“勸酒無非好意,何出此言?”客曰:“其實當你寡(音同剮)不過了?!?/p>
夢戲酌
一人夢赴戲酌,方定席,為妻驚醒,乃罵其妻。妻曰:“不要罵,趁早睡去,戲文還未半本哩?!?br /> 夢美酒
一好飲者,夢得美酒,將熱而飲之。忽被驚醒,乃大悔曰:“早知如此,恨不冷吃?!?/p>
截酒杯
使僮斟酒不滿,客舉杯細視良久,曰:“此杯太深,當截去一段?!敝髟唬骸盀楹??”客曰:“上半段盛不得酒,要他何用?”
切薄肉
主有留客飯,僅用切肉一碗,既囂且少。乃作詩以誚之。曰:“君家之刀利且鋒,君家之手輕且松。切來片片如紙同,周圍披轉無二重。推窗忽遇微小風,頓然吹入五云中。忙忙令人覓其蹤,已過巫山十二峰?!?/p>
滿盤多是
客見座上無肴,乃作意謝主人,稱其太費。主人曰:“一些菜也沒有,何云太費?”客曰:“滿盤都是?!敝魅嗽唬骸安嗽谀抢??”客指盤曰:“這不是菜,難道是肉不成?”
滑字
一家延師,供膳菲薄。時值天雨,館僮攜午膳至,肉甚少。師以其來遲,欲責之。僮曰:“天雨路滑故也?!睅熢唬骸叭昕蓪懟治铱?,如寫得出,便饒你打?!辟自唬骸耙稽c兒,一點兒,又是斜坡一點兒。其余都是骨了?!?/p>
不見肉
一母命子攜蘿卜一籃,往河洗滌,久之不歸。母往尋之,但存蘿卜。知兒失足墜河,淹死水中。因大哭曰:“我的肉,我的肉,但見蘿卜不見肉?!?/p>
和頭多
有請客者,盤飧少而和頭多,因嘲之曰:“府上的食品,忒煞富貴相了?!敝鲉枺骸昂我砸姷??”曰:“蔥蒜蘿卜,都用魚肉片子來拌的,少刻魚肉上來,一定是龍肝鳳髓做和頭了?!?/p>
盛骨頭
一家請客,骨多肉少??驮唬骸案系耐胂胧峭祦淼??!敝魅笋斣唬骸昂纬龃搜??”客曰:“我只聽見人家罵說,‘偷我的碗,拿去盛骨頭?!?/p>
收骨頭
館僮怪主人每食必盡,只留光骨于碗,乃對天祝曰:“愿相公活一百歲,小的活一百零一歲?!敝鲉柶涔?,答曰:“小人多活一歲,好收拾相公的骨頭?!?/p>
涂嘴
或有宴會,座中客貪饞不已,肴梗既盡。館僮憤怒而不敢言,乃以鍋煤涂滿嘴上,站立旁側。眾人見而訝之,問其嘴間何物,答曰:“相公們只顧自己吃罷了,別人的嘴管他則甚?!?/p>
索燭
有與善啖者同席,見盤中俱盡,呼主翁拿燭來。主曰:“得無太早乎?”曰:“我桌上已一些不見了?!?/p>
借水
一家請客,失分一箸。上菜之后,眾客朝拱舉箸。其人袖手而觀。徐向主人曰:“求賜清水一碗?!敝鲉栐唬骸昂翁幱弥??”答曰:“洗干凈了指頭,好拈菜吃?!?/p>
善求
有做客異鄉者,每入席,輒狂啖不已,同席之人甚惡之。因問曰:“貴處每逢月蝕。如何護法?”答曰:“官穿公服群聚。率兵校持兵擊鼓為對,俟其吐出始散?!逼淙艘鄦柾咴唬骸百F鄉同否?”答曰:“敝處不然,只是善求?!眴枺骸叭绾吻蠓??”曰:“合掌了手,對黑月說道:‘阿彌陀佛,脫煞兇了,求你省可吃些,剩點與人看看罷?!?/p>
好啖
甲好啖,手不停箸,問乙曰:“兄如何箸也不動?”乙還問曰:“兄如何動也不???”
同席不認
有客饞甚,每入座。輒餮餐不已。一日與之同席,自言曾會過一次。友曰:“并未謀面,想是老兄錯認了?!奔吧喜撕?,啖者低頭大嚼,雙箸不停。彼人大悟。曰:“是了,會便會過一次,因兄只顧吃菜,終席不曾抬頭,所以認不得尊容,莫怪莫怪?!?/p>
喜屬犬
一酒客訝同席者飲啖太猛,問其年,以屬犬對??驮唬骸靶沂菍偃?,若屬虎,連我也都吃下肚了?!?/p>
問肉
一人與瞽者同席。先上東坡肉一碗,瞽者舉箸即鉗而啖之。同席者惡甚。少焉復來撈取,盤中已空如也。問曰:“肉有幾塊?”其人憤然答曰:“九塊?!鳖咴唬骸澳愕钩粤税藟K么?!?/p>
吃黃雀
兩人同席共飲,碗內有黃雀四只,一人貪食其三,謂同席者曰:“兄何不用?”其人曰:“索性放在兄腹中,省得他們拆了對?!?/p>
罰變蟹
一人見冥王,自陳一生吃素,要求個好輪回。王曰:“我哪里查考,須剖腹驗之?!奔绕?,但見一肚饞涎。因曰:“罰你去變一只蟹,依舊吐出了罷?!?/p>
不吃素
一人遇餓虎,將遭啖,其人哀懇曰:“圈有肥豬,愿將代己?!被⒃S之,隨至其家。喚婦取豬喂虎,婦不舍曰:“所有豆腐頗多,亦堪一飽?!狈蛟唬骸傲T么,你看這樣一個狠主客,可肯吃素的么?”
淡酒
有人宴客用淡酒者,客向主人索刀。主問曰“要他何用?”曰:“欲殺此壺?!庇謫枺骸皦睾慰蓺??”答曰:“殺了他,解解水氣?!?/p>
淡水
河魚與海魚攀親,河魚屢往,備擾海魚。因語海魚:“親家,何不到小去處下顧一顧?”海魚許焉。河魚歸曰:“海頭太太至矣?!鼻彩窒聯裆罡塾?。海魚甫至港口便返,河魚追問其故,答曰:“我吃不慣貴處這樣淡水?!?/p>
索米
一家請客,酒甚淡??驮唬骸半瑞傊淮俗阋?,倒是米求得一撮出來?!敝髟唬骸耙斡??”答曰:“此酒想是不曾下得米,倒要放幾顆?!?/p>
譯文及注釋
開當
有一個人,羨慕開當鋪的人收入高,就請教別人:“開一個當鋪需要多少本錢?”別人回答說:“如果開大當鋪,需要上萬金,開小當鋪也得上千金?!眴柕娜寺犃?,大吃一驚地走了。又向另外一個人請教,那人對他說:“開當鋪,只要有一百金的本錢就行了?!蹦侨寺犃撕?,又走了。最后又請教一個人,這人說:“開當鋪哪還要什么本錢?只要有一張柜臺,有一本當票就夠了?!蹦侨寺犃?,便很高興地選了個好日子開張營業了。接著就有一個人拿了東西來當,他驗收完后,就給當東西的人開了一張空頭當票。當東西的人向他要錢,他說:“你拿著這當票就行了,省得銀子稱來稱去的麻煩,你在取贖東西時,把利錢給我就行了?!?/p>
酒煮滾湯
有個人請客人喝酒,酒味很淡,客人嘗了,就稱贊他家很會烹調。主人說:“簡單的飯菜還沒有上桌,怎能說得上好呢?”客人說:“別的不說,就這一道酒煮白開水,就妙極了?!?/p>
大眼
有個人自己吃大魚,卻做小魚給客人吃,一不小心把大魚的眼珠留在盤子里,被客人發現??腿碎_玩笑說:“想要種魚,放在魚池里?!敝魅酥t虛地說:“這個是小魚,有什么值得要的?!笨腿苏f:“魚雖然小,但是難得有這雙大眼睛?!?/p>
蘿葡作證
有個學識淵博的人,殺了一只雞,加上蘿卜做成菜,邀請二十位朋友來吃飯。雞死之后,它的魂靈到九泉之下閻羅王那里去告狀說:“殺雞給客人吃,這本來是正常的事,但也不應該一只雞供二十個客人吃?!壁に締枺骸翱峙聸]有這樣的事?!彪u說:“蘿卜可以作證?!钡鹊阶砹颂}卜審問時,蘿卜卻說:“雞你昧著良心說話,那天待客,只看見我,什么時候見到過你?”博士家的風氣就這樣啊。
出外難
有個客人雇船前往杭州,清早洗米煮飯,劃船的老婆婆背著客人,把淘過的濕米偷起一大碗,藏在鍋臺的里邊,正好被客人看見??腿瞬缓靡馑济髡f,就坐在船艙里高聲說:“在家千日難,出外一時好?!眲澊睦掀牌耪f:“客人您說錯了,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為什么說反了呢?”客人道:“既然你知道我難,把鍋臺里的一碗米,求你放在鍋里吧!”
廁吏
一個官吏貪得無厭,看見東西一定要拿,沒有人不被他坑害的。有個朋友開玩笑地對他說:“我看你的所作所為,以后你除了管廁所,才能不渾水摸魚撈一把?!边@個官吏卻說:“我如果管廁所,一般有錢的想上廁所的人,不讓他用,他一定會賄賂我;原來不想上廁所的,逼他上廁所,他沒有辦法,難道還愁他不賄賂我嗎?”
各挑行李
兄弟三人經商,半路上在一家旅館投宿。合伙只買了一條魚,做好了之后放在桌子上。長兄唱駐云飛中的一句道:“這個魚兒我要中間一段兒?!倍殖溃骸拔乙^和尾,誰敢來爭嘴?”三弟唱道:“喳,湯兒是我的?!逼腿俗畛踹€在那偷偷地看,以為或許能夠跟著嘗到點兒味,聽到這兒,就徹底失望了,上前作揖唱道:“告君知,明日登程,各自挑行李,那時節辛勤怨得誰,那時節辛勤怨得誰?”
謝賞
有位官吏坐在公堂上,偶然放了一個屁。于是自言自語地說:“爽利!”他手下的官吏們不知道,聽成了“賞吏”二字,于是都希望得到大人的歡心。便爭著跪下說:“謝老爺獎賞?!?/p>
請神
有個吝嗇鬼,家遇祈禱之事,讓道士請神驅邪,道士懇請兩京神道。主人說:“為何請遠的?”道士回答說:“近處的神都曉得你的秉性,說請他,他也不信?!?/p>
好放債
有個人好放債,家里已窮了,只剩斗米,仍計劃煮粥放債。別人問他:“怎樣收取利息?”那人回答說:“討飯?!?/p>
大東道
有個好行善的人說:“聽說佛祖慈悲好行善,曾經割自己的肉喂老鷹,并投下懸崖喂老虎。我要仿效他,但老鷹在天上,老虎在深山里,我身上的肉他們吃不到。夏天蚊蟲極多,不如舍身齋濟蚊蟲算了?!庇谑遣辉賿煳脦?,以血喂蚊蟲。佛祖想要試驗他是否虔誠,變做一只老虎來吃他,那人大叫道:“小意思吃點倒可以,但如果真的來了這樣一個大吃客,叫我如何擔當得起?!?/p>
打半死
有個人十分貪婪,富人對他說:“我白送你一千兩銀子,讓我打死你吧?!蹦侨顺烈靼肷?,回答道:“只打我半死,給我五百兩怎么樣?”
命窮
鄉下親家新釀了好酒,城里親家聽說后去拜訪,希望能留下飲酒。恰巧鄉下親家外出了,親家母讓兒子招待,勉強留他在破屋子里住宿。親家母臥室與他只隔一壁。親家因為沒喝到好酒,正在煩惱,恰巧親家母在桶上撒尿,因恐聲響不雅,便盡力把屁股夾緊,尿徐徐滴瀝而下。親家聽見了,暗自高興地說:“原來剛剛在里面濾酒哩,想明早可以嘗到酒味了?!庇H家母聽到他說的話,不由得失笑,下邊松動,尿聲且急又大,親家拍掌嘆息道:“真是沒有好命,可惜濾酒的袋子又撐破了?!?/p>
兄弟種田
有兄弟倆合伙種田,莊稼已經成熟,二人商議如何分配。哥哥對弟弟說:“我要上半截,你要下半截?!钡艿苈犃耸殖泽@,認為不公,哥哥回答說:“這好辦,等到明年,你要上半截,我要下半截?!钡艿芡饬?。到了第二年春天,弟弟催促哥哥播種,哥哥說:“我今年打算要種芋頭哩?!?/p>
合伙做酒
甲乙兩人商議合伙釀酒,甲對乙說:“你出米,我出水?!币艺f:“米如果我出,最后如何算賬?”甲說:“我絕不占你的便宜,到釀好酒時,只把水還給我,其余的全都歸你?!?/p>
翻臉
有個窮人暑天沒有蚊帳,又吝惜點蚊香覺得太浪費,忍耐暑熱蓋被而睡。蚊子叮咬他的臉,于是,他向鄰居借來一個鬼臉帶在臉上。蚊子咬不著他的臉,說道:“你不過吝惜一文錢罷了,為何便翻了臉?”
畫像
有個人請畫師畫一幅行樂圖,連同紙筆顏料在內,共給了畫師二分銀子。于是畫師用墨水在荊川紙上畫了一背。那人見了大怒道:“畫像全在人的容貌,為什么畫背?”畫師說:“我勸你莫把面孔見人吧?!?/p>
許日子
有個人極其吝嗇,從來沒請過客。家里的仆僮偶爾拿一籃碗,到河邊去洗滌,有人問道:“你家今天莫非要請客嗎?”仆僮回答說:“要我家主人請客,除非下輩子?!敝魅酥懒舜耸铝R道:“誰讓你輕易許下他日子?!?/p>
攜燈
有個夜間在外飲酒的人,仆人攜燈去接他。主人說:“再過一會天就亮了,拿燈來有什么用呢?”仆人于是回去了。到了天亮,仆人又去接他,主人責怪道:“你太不懂得事理,現在反而不帶燈來,一會就是黃昏,叫我怎么回去?”
不留客
有個客人遠道而來,坐了很久,主人家里本是雞鴨滿院,但仍然借口說家里缺少東西,不敢留客人吃飯??腿笋R上借刀,打算殺掉自己騎的馬做飯。主人說:“那你怎么回去?”客人說:“請你在雞鴨中借我一只,我騎著就是了?!?/p>
不留飯
一個客人坐到中午,主人毫無留飯之意,正好趕上雞叫,客人對主人說:“雞報時該吃午飯了?!敝魅苏f:“這只待客的雞報時不準?!笨腿苏f:“我肚饑是準的?!?/p>
射虎
一個人被老虎叼去,他的兒子拿著弓箭去追趕,拉開弓箭要射。父親從虎口里遠遠地對兒子喊道:“我兒一定要射老虎的腳,不要傷壞了虎皮,不然沒人肯出好價錢?!?/p>
吃人
有個人出遠門回家后對妻子說:“我到燕子磯,蚊蟲大如雞。后過三山硤,蚊蟲大如鴨。昨在上新河,蚊蟲大如鵝?!逼拮诱f:“呆子,為什么不帶幾只回來吃?!闭煞蛐Φ溃骸八怀晕揖蛪蛄?,你還敢想去吃它?!?/p>
慳吝
有個人性情最為吝嗇,忽然得了癆瘵之病,醫生診斷說:“脈氣虛弱,最好用人參補補身體?!辈∪耸殖泽@,看著醫生說:“身體虛弱,只好聽天由命?!贬t生說:“人參如果不用,必須用熟地代替,其價錢很賤?!辈∪藫u頭說:“破費太過,情愿去死?!贬t生曉得他吝嗇,便欺騙他說:“還有一藥方,用干狗屎和紅糖一二錢服下去,也可以補身子?!辈∪伺d奮地問道:“不曉得狗屎一味,可以單獨用嗎?”
賣粉孩
一個人做粉孩兒出賣,生意甚好,他對妻子說:“以后只做沒有手的,那樣可節省一些粉?!苯Y果也賣掉了。那人又對妻子說:“以后只做坐著的,那樣更節省?!苯Y果仍然賣掉了。接著又對妻子說:“如果做低頭躺著的,不更節省嗎?”等到做完了,妻子拿起來說:“省倒是省了,只是看看不像人了?!?/p>
獨管褲
有個人想做一條褲子,又怕多費布,一連找了好幾個裁縫,都因為嫌費布沒做成。最后一個裁縫說:“只需要三尺布就足夠了?!蹦莻€人十分高興,買布交給了裁縫。裁縫于是縫了一只褲腿,讓他把兩腿穿在里邊。那人說:“著急的時候,如何行走?”裁縫說:“你死命要省,自然一步也行走不了了?!?/p>
莫想出頭
有個人十分貪吝,買了一丈布,欲讓裁縫做一件馬褂、一條褲子、一雙襪子,剩余的布還要做頂帽子。許多裁縫都因為布不夠用而不為他做。最后有個裁縫說:“我做只需用八尺,還可以省下兩尺,怎么樣?”那人聽了十分高興。裁縫竟然做成一個長口袋,將那人從頭套到腳,之后用繩綁緊袋口。那人說:“太氣悶了?!辈每p回答道:“遇著你這個吝嗇鬼,自然是要氣悶的,布省是省了,但想要出頭卻難哩!”
因小失大
有個人在路旁建了一個廁所,目的是截獲過路人的大小便。有一天,該人遠遠看見一個行人撩起上衣,知道那人要小便。他怕行人便在旁邊他人家的廁所,于是假裝大便,搶先蹲到他人家廁所,行人果然去了自己家的廁所。該人蹲在他人廁所,偶然放了一屁,帶下糞來,于是十分懊悔,說:“何苦因小失大?!?/p>
七德
有戶人家聘請了一個教書先生,供給的飯食很差。有一天,主人與教書先生坐在一起,看到籬邊一只雞,教書先生指著雞向主人問道:“雞有幾德?”主人說:“五德?!苯虝壬f:“以我看來,雞有七德?!敝魅藛枺骸盀槭裁炊嗔硕??”教書先生回答說:“我便吃得,你卻舍不得?!?/p>
糞雞
有戶人家供給教書先生的飯食很差,很長時間也沒有葷菜。有一天糞缸內淹死一只雞,煮后給先生吃。先生嘗后感到可疑,問其學生,學生以實相告。先生十分憤怒。不一會兒,主人進屋,先生急忙拿起笤帚,塞進主人嘴中,逼他全部吃了。主人說:“笤帚怎么能吃?”先生說:“你既不肯吃笤帚,為何反倒讓我吃糞雞!”
惡神
有個惡神極其險惡兇殘,如有求于他,必得用活人去祭奠。有個人要實現一樁心愿打算求惡神幫忙,由于缺少活人祭奠十分苦惱,于是在供桌上挖了一個洞,把身子藏在桌下,頭伸出桌面。等到惡神舉起筷子去夾,頭突然縮回。惡神大怒,罵道:“這些小鬼都是賊,才舉起筷子,怎么一下子就一點沒有了?”
下飯
兩個兒子一同吃飯,問父親用什么東西下飯,父親說:“古人望梅止渴,你們可將墻壁上掛的咸魚干,看一眼吃一口,這樣下飯就行了?!眱蓚€兒子依言而行。忽然小兒子叫道:“哥哥多看了一眼?!备赣H回答說:“咸死他?!?/p>
吃榧傷心
有個人挑著榧子在街上賣,一個人連吃不止。賣榧子的人說:“你到底買不買,為什么只管吃?”那人回答道:“這種東西最能養脾?!辟u榧子的人說:“你雖然養脾,我卻傷心?!?/p>
一味足矣
有個教書先生新到一戶人家教書,主人設宴相待,因為教書先生初來乍到,特宰殺一只鵝,以敬禮義。酒快喝完的時候,先生對主人說:“學生我打擾的日子很長,以后飲酒用餐,務須從儉,才能得以相安?!苯又钙浔P中鵝說:“每天只此一味就夠了,其余的不必破費?!?/p>
賣肉忌賒
有個人為兒孫做了一輩子牛馬,臨死之前叫來兒子問道:“我死了之后,你們打算如何安葬我?”大兒子說:“我們已領會您怕浪費的心思,所以不敢厚葬,打算用粗布蓋上尸體,里面用二寸厚的內棺,外面用一寸厚的套棺,墳墓只用土埋?!崩项^皺眉良久,責備他太浪費。二兒子說:“衣服、被蓋、內棺、外棺,都不敢用,只用一條草簾子,把尸體送到郊外,用火燒掉就行了?!崩项^仍然認為過于奢侈。三兒子內心領會了父親的心意,便謊言應答道:“父親愛子之心,無微不至,既然生前拼命勞作,難道在死后會吝惜捐軀嗎?不如把您的遺體,砍成三段分給三個兒子,以充當一天的屠肉賣給他人,這樣便可實現父親的遺愿,是再好不過的了?!崩项^于是大笑說:“我兒的這番話,正對我的心思?!苯又指嬲]兒子說:“對門王老三,一貫好賴肉錢,千萬不要賒給他?!?/p>
咬嚼不過
有個人死后,換床殯殮,諸親及眾婦女圍繞著靈柩哭泣。忽然孝幃裂碎,到處飛揚。眾人都覺得奇怪,特去問神,神回答說:“沒有別的,只不過是被眾人吵鬧不堪忍受罷了?!?/p>
蘸酒
父子倆十分吝嗇。有一次二人趕路,每天買酒一文,擔心酒易喝盡,便約定用筷頭蘸著吃。其兒子連蘸兩次,父親斥責兒子說:“為何吃這樣急酒?!?/p>
吞杯
有個人好喝酒,偶然去參加宴席,見桌上酒杯很小,于是裝做嗚咽之態。主人問他為何嗚咽,那人回答說:“睹物傷情啊,先父去世那天,并無疾病,而是由于朋友相邀飲酒,也像您府上的酒杯一樣小,誤吞入口,因此被噎死了。今天又見一樣小的酒杯,怎能不哭?”
好酒
父子倆抬著一壇酒,路滑跌翻了,父親大怒,兒子趴在地上猛喝撒在地上的酒,抬起頭對父親說:“快趴下喝呀,難道你還要什么菜?”
戀席
有個客人貪戀酒席,不肯起身。主人碰巧看見樹上有只大鳥,便對客人說:“這宴席已吃很久了,盤里的菜也沒了,等我砍倒那棵大樹,捉下那只鳥來,煮熟給您下酒,怎么樣?”客人說:“只怕樹倒鳥就飛啦?!敝魅苏f:“這是只呆鳥,死也不肯動身的?!?/p>
戀酒
有個人肩挑磁壺,到處去賣。有一天走到山間,遇到一只老虎,咆哮而來,此人十分慌恐,忙將一個磁壺擲去,老虎仍不肯退走,又投一個磁壺,老虎還是不退。磁壺即將投盡,只剩下一個磁壺,于是高聲大叫道:“畜生畜生,你如果離開,也只是這一個磁壺了,你即便不離開,也只是這一個磁壺了?!?/p>
四臟
有個人貪飲過度,妻子和兒子暗地相商說:“多次勸止他喝酒都不見效,宜用驚險之事嚇唬他?!庇幸惶炷侨顺载i下水喝酒,酒后嘔吐了不少污物。兒子在袖子里密藏豬膈,放到吐出的污物之中,并指著對父親說:“凡人共有五臟,現在你吐出一臟,靠什么活呢?”父親仔細看了一會說:“唐三藏只有三臟還能活,況且我有四臟呢?”
寡酒
有個人用寡酒勸客,客人說:“不如拿把刀來殺了我罷?!敝魅耸殖泽@,問道:“勸酒全是好意,為何說這樣的話?”客人說:“其實我以為你要寡(剮)我?!?/p>
夢戲酌
夢美酒
有個好喝酒的人,做夢時得到好酒,打算熱了以后再喝,突然被驚醒,于是十分懊悔,說:“早知如此,不如趁冷喝了?!?/p>
截酒杯
仆僮斟酒不滿,客人舉杯端視許久,說:“此杯太深,應當截去一段?!敝魅苏f:“為什么?”客人說:“上半截盛不得酒,要它有什么用?”
切薄肉
主人留客吃飯,僅供切肉一碗,既薄又少??腿擞谑亲?u>詩一首譏誚說:“君家之刀利且鋒,君家之手輕且松。切來片片如紙同,周圍披轉無二重。推窗忽遇微小風,頓然吹入五云中。忙忙令人覓其蹤,已過巫山十二峰?!?/p>
滿盤多是
客人見桌子上面沒有菜肴,于是故意感謝主人,說其太破費。主人說:“一點菜也沒有,怎能說太破費?”客人說:“滿桌子都是?!敝魅苏f:“菜在哪里?”客人指著空盤子說:“這不是菜,難道是肉不成?”
滑字
有戶人家聘請了一個教書先生,供給的飯食十分微薄。有一天正趕上下雨,主人家的仆僮送來午飯,肉很少。教書先生借口送飯晚了,要斥責他。仆僮說:“是天下雨路滑的緣故?!苯虝壬f:“你可以寫個‘滑’字給我看,如果寫得出來,便饒了你?!逼唾渍f:“一點兒,一點兒,又是斜坡一點兒,其余都是骨了?!?/p>
不見肉
有個婦女讓兒子帶一籃蘿卜到河里去洗,過了很長時間還沒回來。母親到河邊去找他,只見到蘿卜,知道兒子失足掉進河里,被河水淹死,于是痛哭道:“我的肉,我的肉,只見蘿卜不見肉?!?/p>
和頭多
有個人請客,每盤都是肉少而搭配的菜多,客人于是嘲諷道:“府上的食品,太富貴相了?!敝魅藛枺骸昂我砸姷??”客人回答說:“蔥蒜蘿卜,都用魚肉片子做配萊;等一會兒魚肉上來,一定是龍肝鳳髓做配菜了?!?/p>
盛骨頭
有戶人家請客,骨多肉少??腿苏f:“府上的碗想是偷來的?!敝魅耸终痼@,說:“為何說出這樣的話?”客人說:“我聽見有人罵道:‘偷我的碗,拿去盛骨頭!’”
收骨頭
家僮怨恨主人每次吃飯必定吃光,只在碗里留下骨頭,于是對天祝愿說:“愿您活到一百歲,小的活到一百零一歲?!敝魅藛柶唾诪楹芜@樣祝愿,仆僮回答說:“小人我多活一歲,好給您收骨頭?!?/p>
涂嘴
在一次宴席上,宴席上的人貪吃不已,菜肴已經吃光,家僮憤怒而不敢說,于是用鍋底灰涂滿嘴巴,站立旁邊。眾人看見后十分驚訝,問他嘴上是什么東西,仆僮回答說:“你們的嘴只顧自己吃就是了,別人的嘴管它干什么!”
索燭
有個人與一個貪吃的人一起吃飯,見菜盤已光,便招呼主人拿蠟燭來。主人說:“是不是太早了?”那人回答說:“我桌上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p>
借水
有戶人家請客吃飯,少擺了一雙筷子。眾人舉起筷子互讓吃菜,沒拿到筷子的那個人不動地看著。等了一會兒,那人對主人說:“請您賜給我一碗清水?!敝魅藛柕溃骸案墒裁从??”那人回答說:“洗干凈了指頭,好拈菜吃?!?/p>
善求
有個在外鄉做客的人,每次入席吃飯,都狂吃不停,同桌的人都很厭惡他。因此有人問他:“你們家鄉每逢月蝕怎么辦?”回答說:“官府里的人穿公服聚集起來,率領軍人拿著武器擊鼓奏樂,等到月亮出來之后散去?!蹦侨艘蚕蛲娜藛柕溃骸百F處的做法也是相同的嗎?”回答說:“敝處不是那樣做,只是善于祈求?!蹦侨藛柸绾吻蠓?,回答道:“合掌對天狗說:‘阿彌陀佛,請你發點慈悲少吃些吧,剩下點給大家看看吧?!?/p>
好啖
甲好吃,手不???,問乙道:“你為何不動筷子?”乙反問道:“你為何動筷不停?”
同席不認
有個人極饞,每次入席都旁若無人,貪吃不已。有一次,友人和他一起吃飯,貪吃者說曾和他見過一面,朋友說:“我們并沒有見過面,想是老兄您認錯了?!钡鹊缴喜撕?,貪吃者低頭大嚼,兩支筷子忙個不停。友人突然醒悟,說:“對了,見面確實見過一次,因你只顧吃菜,整個宴席間不曾抬頭,所以不認識您的尊容,莫怪莫怪?!?/p>
喜屬犬
有個酒客見一個同席的人吃喝極猛,感到十分驚訝,便問那人有多大歲數了,那人回答說:“屬狗?!本瓶驼f:“幸虧屬狗,如果屬虎,連我也都吃下肚了?!?/p>
問肉
有個人與一個盲人同席,先上來一碗東坡肉,盲人拿起筷子馬上夾了一塊吃起來。那人十分厭惡,不一會兒盲人又來夾肉,盤中已經沒了。盲人問道:“一共有幾塊肉?”那人沒好氣地回答道:“九塊?!泵と苏f:“你倒吃了八塊嗎?”
吃黃雀
兩個人同席飲酒,碗里共有四只黃雀,其中一人貪吃三只以后,對同席的人說:“你為何不吃?”同席的人回答說:“索性吃到你肚子里,省得他們拆了對?!?/p>
罰變蟹
有個人死后見了冥王,自述一生吃素,要求有個好托生。冥王說:“我無法考查,只得剖腹檢驗?!逼矢购?,只見一肚子饞水。于是冥王判道:“罰你去變一只螃蟹,照舊把涎水吐出來算了?!?/p>
不吃素
有個人遇到饑餓的老虎,老虎要吃他。那人哀求老虎說:“我家圈有肥豬,愿意用肥豬代替自己給你吃?!崩匣⒋饝?,跟隨他到了家里。該人招呼妻子取肥豬喂老虎,妻子舍不得,說:“家里的豆腐極多,也夠老虎吃飽了?!闭煞蛘f:“算了吧,你看這樣一個兇狠的來客,難道是肯于吃素的嗎?”
淡酒
有人請客吃飯,用很淡的酒招待??拖蛑魅私枰话训?,主人問:“要刀干什么?”客人說:“用刀殺酒壺?!敝魅擞謫?;“為啥要殺它?”客人說:“殺了它,解解水氣?!?/p>
淡水
河里的魚與海里的魚結親家,河魚經常去打擾海魚。因此對海魚說:“親家,何不到我家去玩玩?”海魚欣然同意。河魚回家對妻子說:“海里親家母來了?!迸墒窒逻x一深水處迎接。海魚剛到港口邊就返回去了,河魚追問原因,海魚答:“我吃不慣你家這樣的淡水?!?/p>
索米
古時,酒一般是米做原料,叫米酒。一家人請客,酒很淡??腿苏f:“菜有這一些就行了,只是米要拿一點出來?!敝魅苏f:“要米干什么?”客人答:“我想這酒可能是沒有下米,故此要放幾顆在里面?!?/p>
參考資料:
1、佚名.360doc.http://www.360doc.cn/article/52920_46002423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