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錢上
《周禮·天官下》曰：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法者。(布，泉也。布，讀為宣布之布。其藏曰泉，其行曰布。取名於水泉，其流行無不偏。泉始蓋一品。周景王鑄大象而有二品。后數(shù)變易，不復(fù)識本制。至漢，惟有五銖久行。王莽改貨，而易作泉布，多至十品。今存於民間多者有貨布、大泉、貨泉。貨布長二寸五分，廣寸，首長八分有奇，廣八分，其圜好徑二分半，足枝長八分，其右文曰貨，左文曰布，重二十五銖，直貨泉二十五。大泉徑一寸二分，重十二銖，文曰大泉，直十五貨泉。貨泉徑一寸，重五銖，右文曰貨，左文曰泉，直一也。)
《國語》曰：周景王二十一年，將鑄大錢。(景王，周靈王之子。錢者，金幣之名，所以質(zhì)夾物通財(cái)用也。古曰泉，后轉(zhuǎn)曰錢。大錢，大於舊，其價(jià)重也。)單穆公曰："不可。(穆公，王卿士，單靖公曾孫。)古者天災(zāi)降戾，於是乎量資幣，權(quán)輕重，以振救民。(量，度。資財(cái)也。權(quán)，稱。振，拯也。)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幣以行之，(民患幣輕而物貴，則作重幣，以行其輕也。)於是乎有母權(quán)子而行，民皆得焉。(重曰母，輕曰子。以子貨物，物輕則子獨(dú)行，物重則以母權(quán)而行之也。子母相通，民皆得其欲也。)若不堪重，則多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quán)母而行，小大利之。(堪，任也。不任者，幣重物輕，則妨其用也。故雜而用之。子權(quán)母者，母不足，則以子平而行之。故民皆以為利。)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廢輕而作重，則大竭而未寡，故民失其資。)若匱，王用將有所乏。(民財(cái)匱，無以供上，故王用將乏。)乏則將厚取於民，民不給，將有遠(yuǎn)志，是離民也。(給，供也。遠(yuǎn)志，遁逃也。)若民離而財(cái)匱，災(zāi)至而備亡，王其若之何？(病亡無救災(zāi)之備也。)王其圖之！"王弗聽，卒鑄大錢。
《歸藏》曰：有人將來，遺我錢財(cái)，日夜望之。
《周書》曰：武王克商，發(fā)鹿臺(tái)之錢，散巨橋之粟。
《韓詩》曰："既詐我德，賈用不售。"一錢之物，舉賣百，何時(shí)當(dāng)售乎？
《史記》曰：初，蘇秦之燕，貸百錢為資。及得資，以百金償之。
又曰：高祖以吏繇，咸陽吏，皆送奉錢三，(李奇注：或三百，或五百。)蕭何獨(dú)以五，后益封二千戶。
又曰：單父人呂公善沛令，避仇從之。沛中豪杰吏聞令有客，皆往賀。蕭何為主吏，主進(jìn)，令諸大夫曰："不滿千錢，坐堂下。"高祖為亭長，素易諸吏，乃紿為謁曰："賀錢萬。"實(shí)不持一錢。
又曰：上使善相者相鄧通，曰："當(dāng)貧餓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何謂貧？"於是賜通蜀嚴(yán)道銅山，自鑄錢。鄧氏錢布天下。
又曰：安息在大月氏西，以銀為錢，錢如其王面。王死，轉(zhuǎn)更錢，效王面焉。
又曰：今上即位，(武帝。)數(shù)歲，漢興七十馀年之間，國家無事。京師之錢累百巨萬，貫朽而不可校。自孝文造四銖錢，至是歲三十馀年。從建元以來，用少，縣官往往多即銅山鑄錢。民益盜鑄，不可勝數(shù)。錢益少而貴。
《漢書》曰：秦兼天下，幣為二等。黃金以鎰為名，(孟康曰：二十兩為鎰。臣瓚按：秦以一鎰為一金，漢以一斤為一金。)上幣；銅錢。漢興以為秦錢重，難用，更令民鑄莢錢。(如淳曰：如榆莢。)
又曰：凡貨，金錢布泉之用，夏、殷以前，其詳靡記。太公為周立九府員法：(李奇曰：員即錢。)黃金方寸，而重一斤；錢圓函方，輕重以銖；布泉廣二尺二寸為幅，長四丈為匹。故貨寶於金，利於刀，流於泉，布於門，(行如流泉，布於民間。)束於帛束。
又曰：孝惠帝時(shí)，天下初定，吳有豫章銅山，即招致天下亡命者盜鑄錢。
又曰：高后二年秋七月，行八銖錢。
又曰：文帝五年，除盜鑄錢令，(應(yīng)劭曰：聽放鑄。)更造四銖。(應(yīng)劭日文帝以五分錢泰輕小，更作四銖錢，文亦曰半兩錢。今民間半兩錢最輕小。)
又曰：建元元年春，行三銖錢。五年春，罷三銖錢，行半兩錢。
又曰：武帝時(shí)，郡國鑄錢，民多奸，鑄錢多輕，而公卿請令京師鑄官赤仄。(如淳曰：銅為其郭也。今錢見有赤仄者，不知作法云何是。)
又曰：宣帝二年春，出水衡錢。(應(yīng)劭曰：水衡與波府，皆天子私錢耳，縣當(dāng)仰給司農(nóng)。今世水衡錢，言宣帝即位為異政。)
又曰：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鑄五銖錢，至平帝元始中，成二百八十億萬馀。
又曰：韓信為楚王，都下邳。信至國，召下鄉(xiāng)亭長，賜錢百，曰："公，小人，為德不竟。"
又曰：東方朔曰："侏儒長三尺馀，奉一囊粟，錢二百四十；臣朔長九赤馀，亦一囊粟，錢二百四十。侏儒飽欲死，臣朔饑欲死。"
又曰：張安世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乃避不受祿。詔都內(nèi)別藏張氏無名錢，以百萬數(shù)。(文預(yù)曰：都內(nèi)，主藏官也。張晏曰：安世以選官，官不薄。)
又曰：貢禹上書曰："臣禹年老，家貧不滿萬錢。"
又曰：王嘉奏事云："孝元皇帝奉承大業(yè)，溫恭少欲，都內(nèi)錢三十萬，水衡錢二十五萬，少府錢十八萬。嘗幸上林，后宮貴人從，上林獸圈猛獸驚出，馮貴人當(dāng)之。元帝嘉其義，賜錢五萬；掖庭見親，加賜親屬，屬其人勿眾謝，重失人心，賞賜節(jié)約。是時(shí)外戚資千萬者少，是故少府水衡錢多。"
又曰：王莽居攝，欲防民盜鑄，乃禁不得挾銅炭。
又曰：罽賓國，以銀為錢，騎馬漫為人面。
《楚漢春秋》曰：項(xiàng)梁陰養(yǎng)生士九十人。參木者，所與計(jì)謀者也。木佯疾，於室中鑄大錢，以具甲兵。
《后漢書》曰：明帝時(shí)，館陶公主(光武女。)為子求郎，不許，而賜錢千萬，謂群臣曰："郎官上應(yīng)列宿，出宰百里。(《史記》曰：太微宮后二十五星，郎位也。)有非其人，則民受其殃，是以難之。"
又曰：樊鰷卒，帝遣小黃門張音問所遺言。先是，河南縣亡失官錢，典負(fù)者(典謂主典，負(fù)謂欠負(fù)。)坐死及罪徙者甚眾，遂委責(zé)於人，以償其耗，鄉(xiāng)部吏司因此為奸。鰷常疾之，欲奏罷之，疾病未及得上。音歸，具以聞，帝覽之而悲嘆，敕郡并從之。
又曰：京兆尹閻興召第五倫為主簿，時(shí)長安鑄錢多奸巧，乃署倫為督鑄錢掾，領(lǐng)長安市。(《東觀漢記》曰：時(shí)長安市未有秩，又鑄錢官輕，奸所集，無能整齊理之者。典署倫督鑄錢掾，領(lǐng)長安市。其后小人爭頌，皆云第五掾所平，亦無奸枉。)
又曰：初，馬援在隴西，上書言"宜如舊鑄五銖錢"。事下三府，三府奏，以為未可，事遂寢。及援還，從公府求得前奏，難十馀條，乃隨牒解釋，(《東觀漢記》曰：十三難，援一一解之，條奏其狀也。)更具表言。帝從之，天下賴其便。
又曰：公孫述廢銅錢，用鐵官錢。(置鐵，以鐵錢。)百姓貨幣不行。蜀中童謠言："黃牛白腹，五銖當(dāng)復(fù)。"好事者竊言，王莽稱黃，述自號白，五銖錢，漢貨也，言天下當(dāng)并還劉氏。
又曰：江革，建武末年，與母歸鄉(xiāng)里。每至歲時(shí)，縣當(dāng)案比。(按驗(yàn)以比之，猶今貌閱也。)革以母老，不欲搖動(dòng)，自在轅中車，不用牛馬。由是鄉(xiāng)里稱之曰："江巨孝"。臨淄令楊音高之，設(shè)特席顯異巨孝於稠人廣眾中，親奉錢，以助供養(yǎng)。
又曰：楊秉免歸，雅素清儉，家至貧窶，并日而食。任城故孝廉景虜赍錢百馀萬以餉秉，秉閉門拒絕不受。
又曰：鍾離意薦劉平、王望等，書奏，有詔征平等，特賜辨裝錢。至，皆拜議郎。
又曰：崔寔從兄烈，有重名於北州，歷位郡守、九卿。靈帝時(shí)，開鴻都門，榜賣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黃綬，各有差。其富者則先入錢，貧者到官而后倍輸。是時(shí)，段颎、樊陵、張溫等雖有功勤名譽(yù)，然皆先輸貨財(cái)而后登公位。烈時(shí)因傅母入錢五百萬，得為司徒。及拜日，天子臨軒，百僚皆會(huì)。帝顧謂親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萬。"(靳，固惜之也。)程夫人於傍應(yīng)曰："崔公，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賴我得是，反不知姝邪！"(姝，美也。言反不可斯事之美也。姝，或作株。株，根本也。)
又曰：董卓壞五銖錢，更鑄小錢，悉取洛陽及長安銅人、鍾虡、飛廉、銅馬之屬，以充鑄焉。故貨賤物貴，谷石數(shù)萬。又錢無輪郭文章，不便人用。(《魏志》曰：卓鑄小錢，大五分，無文章，肉好無輪郭，不磨钅盧也。)時(shí)人以為：秦始皇見長人於臨洮，乃鑄銅人，卓，臨洮人也，而今毀之。雖成毀不同，兇暴相類焉。
又曰：車駕西巡，乃厚賜韋彪錢、珍羞食物，使歸平陵上冢。
又曰：鄭弘為陽羨令，都鄉(xiāng)部民有弟用兄錢者，為嫂所責(zé)。叔未還，嫂詣弘言之，弘賣巾車為叔還錢，兄慚自系婦即去。
又王符《論》曰：夫竊位之人，天奪其鑒。寧見朽貫千萬，而不忍賜人一錢。
《續(xù)漢書》曰：劉寵，字祖榮。遷會(huì)稽太守，正身率下，郡中大治，征入為將作大匠。山陰民去治數(shù)拾里，有若那水，在山谷間，五六老翁，年七八十，聞遷，相率共送寵，人赍百錢。寵見勞來，曰："父老何乃自苦遠(yuǎn)來？"皆對曰："山父鄙老，生未嘗到郡縣。他時(shí)，吏發(fā)求不已，民間或夜行不絕，狗吠竟夕，人不得安。自明府下車以來，狗不吠夜，吏希至人間。某年老，遭值圣化，聞當(dāng)見棄去，故戮力來送。"寵謝之，為選受壹大錢。故寵在會(huì)稽號為"取一錢"，其清如是。
又曰：扶風(fēng)人士孫奮，居富而慳吝。梁冀因以馬乘遺之，從賃錢二十萬。奮以錢十萬與之，冀大怒。
又曰：靈帝中平二年二月己西，南宮靈臺(tái)災(zāi)；庚戍，樂中城殿門災(zāi)，延及北闕，燒嘉德和歡殿。收天下田畝十錢以治宮，加調(diào)，刺史二千石遷除皆責(zé)治宮錢，大郡至二千萬。帝本侯家，居貧，即帝曰："桓帝不能作家，曾無私錢財(cái)，故於西園造萬金堂以為私藏，復(fù)寄小黃門、常侍家私錢至數(shù)千萬。"
《東觀漢記》曰：光祿勛杜林與馬援鄉(xiāng)里親厚。援南方還，時(shí)林馬適死，援遣子持一匹馬遺林曰："朋友有車馬之饋，可以備乏。"居數(shù)日，林遣子奉書曰："將軍內(nèi)施九族，外有賓客，望恩者多。林父子食鄉(xiāng)祿，祿常有盈，今奉錢五萬。"援謂兒曰："當(dāng)以此為法。杜伯山所以勝我者也。"
又曰：趙勤，字益卿，劉賜姊子。勤童幼有志操，往來賜家，國租適到，時(shí)勤在旁，賜指錢示勤曰："拜，乞汝三十萬。"勤曰："拜而得錢，非義所取。"終不肯拜。
又曰：鄭均，字仲虞。兄仲為縣吏，受禮遺。均數(shù)諫止，不聽，即脫身出作。歲馀，得數(shù)萬錢，歸以與兄曰："錢盡可復(fù)得，為吏坐贓，終身捐棄！"兄感其言，遂廉潔，稱清吏。
又曰：王阜為益州太守。大將軍竇憲貴盛，嘗移書益州取六百萬。阜疑有奸詐，以狀上憲，追奴騶帳下。吏李文迎錢，阜以詔書末報(bào)，距不與文。積二十馀日，詔書報(bào)給文以錢市馬。
《獻(xiàn)帝春秋》曰：靈帝作錢，猶五銖，而有四道，連於邊輪。識者以為妖，竊言："錢有四道，京師將破壞，此錢四出，散於四方乎？"還如其言。(范曄《后漢書》云四出錢。)
應(yīng)劭《漢官儀》曰：王莽篡位，以"劉"字"金刀"，罷五銖，更作小錢，文曰："貨泉"。其文反"白水真人"，此則世祖中興之瑞也。
《魏書》曰：劉虞在幽州，清凈儉約，以禮義化民。靈帝時(shí)，南宮災(zāi)，吏遷補(bǔ)州郡者，皆責(zé)助治宮錢，或一千萬，或三千萬。富者以私財(cái)辨，或發(fā)民錢備之；貧而清慎者，無以充調(diào)，或至自殺。靈帝以虞清貧，特不使出一錢也。
又曰：劉類為弘農(nóng)太守，使人掘地求錢。所在市里，皆有孔穴。
又曰：文帝夢磨錢文，欲令滅而更明。周宣占之曰："陛下家事。"時(shí)帝欲治第，植逼太后，但加貶守。
《吳書》曰：嘉禾五年春，鑄大錢，一當(dāng)五百。詔使吏民輸銅，計(jì)銅卑直。設(shè)盜鑄之科。
《蜀志》曰：先主攻劉璋，與士眾約："若事定，府庫百物，孤無豫焉。"及拔成都，士眾舍干戈赴庫藏，競?cè)毼?。軍用不足，備甚憂之。劉巴曰："易耳！但當(dāng)鑄直百錢，平諸物價(jià)，令吏為官市。"備從之。數(shù)月之間，府庫充實(shí)。
《晉陽秋》曰：朝士以牛酒勞齊王冏，平原王幹獨(dú)赍百錢。
《晉書》曰：阮宣子常杖頭掛百錢，造市店酣飲而歸。
又曰：王衍疾其妻郭氏之貪鄙，故口末嘗言錢。郭氏欲試之，令婢以錢繞床，使不得行。衍晨起見錢，謂婢曰："舉阿堵物卻！"其措意如此。
又曰：王導(dǎo)子悅，少侍講東宮，歷吳王友中書侍郎。導(dǎo)夢人以百萬錢買悅，意甚惡之。后掘地得錢一窯，皆藏閉。而悅果以疾終。
又曰：張軌為涼州參軍，索輔言於軌曰："古以金貝皮幣為貨，息谷帛量度之耗。二漢制五銖錢，通易不滯。太始中，河西荒廢，遂不用錢，裂匹以為段數(shù)。縑布既壞，市易又難，徒壞女工，不任衣用，弊之甚也！今中州雖亂，此方安全，宜復(fù)五銖，以濟(jì)通變之會(huì)。"軌納之，立制準(zhǔn)布用錢。錢遂大行，人賴其利。
《南史》曰：宋文袁皇后家本貧薄，后每就上求錢帛以贍之。上性儉，所得不過錢三五萬、帛三五十匹。后潘淑妃有寵，愛傾后宮，咸言所求無不得。后聞之，未知信否，乃因藩求三十萬錢與家，以觀上意，宿昔便得。因此恚恨成疾，不復(fù)見上。
《宋書》曰：劉秀之為南秦州刺史，加都督。漢饑饉，秀之躬自儉約。先是，漢川悉以絹為貨，秀之限令用錢，百姓利之。
又曰：始興王濬，嘗送錢三萬餉袁淑。一宿復(fù)遣追取，謂為使人謬誤，欲以戲淑。淑與濬書曰："聞之前志，七年之中，一與一奪，義士猶或非之；況密邇旬次，何其裒益之亟也？竊恐二三諸侯，何以觀之？"
又曰：廢帝即位，鑄二銖錢，形式轉(zhuǎn)細(xì)。官錢每出，人間即摸效之，而大小厚薄皆不及也，無郭，不磨鑄，如今之剪鑿者，謂之耒子錢。景和元年，沈慶之啟通私鑄錢一千。錢長不盈三寸，大小稱此，謂之鵝眼錢；劣於此者，謂之綎環(huán)錢。貫之以縷，入水不沉，隨手破碎，市井不復(fù)料。數(shù)十萬錢盈一掬，斗米一萬，商貨不行。明帝初，惟禁鵝眼、綎環(huán)，其馀皆通用。
又曰：張融解褐為新安王子鸞行參軍。王母殷淑儀薨后，四月八日建齋并醮佛。僚佐襯者多至一萬，少者不減五千。融獨(dú)注襯百錢，帝不悅，曰："融貧，當(dāng)序以佳祿。"出為封溪令。
又曰：郭世通嘗與人共於山陰市貨物，誤得一千錢，當(dāng)時(shí)不覺，分背方悟，追還本主。本主驚嘆，以半直與之，世通委之而去。
又曰：蔡廓罷豫章郡還，起二宅，先成東宅，以與兄軌之。廓亡后，軌之罷長沙郡還，送錢五十萬以裨宅直。廓子興宗年十一，白母曰："一家由來豐儉必共，今日宅直不宜受也！"母悅而從焉。軌之深有愧色，謂其子談曰："我年六十，行事不及十歲小兒。"
又曰：劉凝之隱居荊州。年饑，衡陽王義季慮凝之餒斃，餉錢十萬。凝之大喜，將錢至市門，觀有饑色者，悉分與之，俄頃而盡。
又曰：山陰人孔祐至行通神，隱於四明山。嘗見山谷中有數(shù)百斛錢，視之如瓦石不異。
又曰：戴法興，父碩子。法興二兄延壽、延興并修立。延壽善書，延興好學(xué)。山陰有陳戴者，家富，有錢三千萬。鄉(xiāng)人或云："戴碩子三兒，敵陳戴三千萬錢。"
《齊書》曰：曹武為右衛(wèi)將軍，晚節(jié)在雍州，致見錢七千萬，皆厚輪大郭。
又曰：丘冠先使于蠕蠕，執(zhí)節(jié)不拜，為所殺。武帝以冠先不辱命，賜其子雄錢一萬、布三十匹。雄不受。
又曰：范述曾任永嘉太守，勵(lì)志清白，不受饋遺。明帝下詔褒美，征為游擊將軍?？す逝f送錢二十馀萬，一無所受。
又曰：趙僧巖棲遲山谷，常以一壺自隨。一旦，謂弟子曰："吾今夕當(dāng)死，壺中大錢一千，以通九泉之路；蠟燭一梃，以照七尺之尸。"至夜而亡。
《梁書》曰：顧協(xié)為舍人，常有門生始來事協(xié)，知其廉潔，不敢浩，止送錢二千。軒發(fā)怒，杖二十。因此事者絕於饋遺。
又曰：庾丹父景休，位御史中丞。丹少有才俊，與伏挺、何子明俱為周舍所狎。初，景休罷巴東郡，頗有資產(chǎn)，丹負(fù)錢數(shù)百萬，責(zé)者填門。景休怒，不為之償。既而朝賢之丹，不之景休。景休悅，乃悉為還之。
《梁書》曰：宋季雅罷南康郡，市宅，居呂僧珍宅側(cè)。僧珍問宅價(jià)，曰："千一百萬。"怪其貴，季雅曰："一百萬買宅，千萬買鄰。"及僧珍生子，季雅往賀，署函曰："錢一千"。閽人少之，不為通，強(qiáng)之乃進(jìn)。僧珍疑其故親，自發(fā)，乃金錢。
又曰：江祿為武寧郡，頗有資產(chǎn)，積錢於壁，壁為之倒，迮銅物皆鳴。人戲之曰："所謂銅山西傾，洛鍾東應(yīng)者也。"
又曰：何遠(yuǎn)為武昌太守。武昌俗皆汲江水。盛夏，遠(yuǎn)患水溫，每以錢買人井寒水。不受錢者，則摙水還之。其他事率多如此。
《南史》曰：蕭惠明子聄素，梁天監(jiān)中位丹陽尹丞。初拜日，武帝賜錢八萬，聄素一朝散之親友。
又曰：謝譓為東陽內(nèi)史，及還，五官送錢一萬，止留一百，答書曰："數(shù)多留少，更以為愧。"
又曰：梁謝舉兄子僑素貴。嘗一朝無食，其子啟欲以班史質(zhì)錢，答曰："寧餓死，豈可以此充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