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趙津女娟者,趙河津吏之女,趙簡子之夫人也。初簡子南擊楚,與津吏期,簡子至,津吏醉臥,不能渡,簡子怒,欲殺之,娟懼,持楫而走,簡子曰:“女子走何為?”對曰:“津吏息女。妾父聞主君東渡不測之水,恐風波之起,水神動駭,故禱祠九江三淮之神,供具備禮,御厘受福,不勝巫祝,杯酌余瀝,醉至于此。君欲殺之,妾愿以鄙軀易父之死?!焙喿釉唬骸胺桥镆?。”娟曰:“主君欲因其醉而殺之,妾恐其身之不知痛,而心不知罪也。若不知罪殺之,是殺不辜也。愿醒而殺之,使知其罪?!焙喿釉唬骸吧??!彼灬尣徽D。簡子將渡,用楫者少一人,娟攘卷摻楫而請,曰:“妾居河濟之間,世習舟楫之事,愿備員持楫。”簡子曰:“不谷將行,選士大夫,齊戒沐浴,義不與婦人同舟而渡也?!本陮υ唬骸版勎粽邷ハ?,左驂驪,右驂牝靡,而遂放桀。武王伐殷,左驂牝騏,右驂牝●,而遂克紂,至于華山之陽。主君不欲渡則已,與妾同舟,又何傷乎?”簡子悅,遂與渡,中流為簡子發(fā)河激之歌,其辭曰:“升彼阿兮面觀清,水揚波兮查冥冥,禱求福兮醉不醒,誅將加兮妾心驚,罰既釋兮瀆乃清,妾持楫兮操其維,蛟龍助兮主將歸,呼來棹兮行勿疑?!焙喿哟髳傇唬骸拔粽卟还葔羧⑵?,豈此女乎?”將使人祝祓,以為夫人。娟乃再拜而辭曰:“夫婦人之禮,非媒不嫁。嚴親在內(nèi),不敢聞命?!彼燹o而去。簡子歸,乃納幣于父母,而立以為夫人。君子曰:“女娟通達而有辭?!痹娫疲骸皝碛蝸砀?,以矢其音?!贝酥^也。
頌曰:趙簡渡河,津吏醉荒,將欲加誅,女娟恐惶,操楫進說,父得不喪,維久難蔽,終遂發(fā)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