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卓行
○蕭札剌 耶律官奴 蕭蒲離不
遼之共國任事,耶律、蕭二族而已。二族之中,有退然自足,不淫于富貴,不詘于聲利,可以振頹風(fēng),激薄俗,亦足嘉尚者,得三人焉。作《卓行傳》。
蕭札剌,字虛輦,北府宰相排押之弟。性介特,不事生業(yè)。保寧間,以戚屬進(jìn),累遷寧遠(yuǎn)軍節(jié)度使。秩滿里居,淡泊自適。統(tǒng)和末,召為南京馬步軍都指揮使。以疾求退,不聽,遷夷離畢。又以疾辭,許之。遂入頡山,杜門不出。上嘉其志,不復(fù)征,札剌自是家于頡山。親友或過之,終日言不及世務(wù)。凡宴游相邀,亦不拒。一歲山居過半,與世俗不偶。耶律資忠重之,目曰頡山老人。卒。
耶律官奴,字奚隱,林牙斡魯之孫。沉厚多學(xué),詳于本朝世系。嗜酒好佚。初,征為宿直將軍。重熙九年,以疾去官。上以官奴屬尊,欲成其志,乃許自擇一路節(jié)度使。官奴辭曰:“臣愚鈍,不任官使?!奔託w義軍節(jié)度使,輒請致政。官奴與歐里部人蕭哇友善,哇謂官奴曰:“仕不能致主澤民,成大功烈,何屑屑為也!吾與若居林下,以枕簟自隨,觴詠自樂,雖不官,無慊焉?!惫倥恢?。時稱“二逸”。乾統(tǒng)間,官奴卒。
蕭蒲離不,字桵懶,魏國王惠之四世孫。父母蚤喪,鞠于祖父兀古匿。性孝悌。年十三,兀古匿卒,自以早失怙恃,復(fù)遭祖喪,哀毀逾禮,族里嘉嘆。嘗謂人曰:“我于親不得終養(yǎng),今誰為訓(xùn)者?茍不自勉,何以報鞠育恩!”自是力學(xué),于文藝無不精。乾統(tǒng)間,以兀古匿之故召之,不應(yīng)。常與親識游獵山水,奉養(yǎng)無長物仆隸,欣欣如也?;蛟唬骸肮荒钜运孟仁拦γ??”答曰:“自度不足以繼先業(yè),年逾強(qiáng)仕,安能益主庇民!”累征,皆以疾辭。晚年,謝絕人事,卜居抹古山,屏遠(yuǎn)葷茹,潛心佛書,延有道者談?wù)搹浫?。人問所得何如,但曰:“有深樂!惟覺六鑿不相攘,余無知者?!币蝗?,易服,無疾而逝。
論曰:隱固未易為也,而亦未可輕以與人。若札剌謝職不談時務(wù),官奴兩辭節(jié)鎮(zhèn),蒲離不召而不赴,雖未足謂之隱,然在當(dāng)時能知內(nèi)外之分,甘于肥遯,不猶愈于求富貴利達(dá)而為妻妾羞者哉?故稱卓行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