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諸菩薩聞此，最勝微妙地，其心盡清凈，一切皆歡喜。皆從于座起，踴住虛空中，普散上妙華，同時共稱贊：“善哉金剛藏！大智無畏者！善說于此地，菩薩所行法。”解脫月菩薩，知眾心清凈，樂聞第二地，所有諸行相，即請金剛藏：“大慧愿演說，佛子皆樂聞，所住第二地！”
爾時，金剛藏菩薩告解脫月菩薩言：
“佛子！菩薩摩訶薩已修初地，欲入第二地，當(dāng)起十種深心。何等為十？所謂：正直心、柔軟心、堪能心、調(diào)伏心、寂靜心、純善心、不雜心、無顧戀心、廣心、大心。菩薩以此十心，得入第二離垢地。
“佛子！菩薩住離垢地，性自遠離一切殺生，不畜刀杖，不懷怨恨，有慚有愧，仁恕具足，于一切眾生有命之者，常生利益慈念之心；是菩薩尚不惡心惱諸眾生，何況于他起眾生想，故以重意而行殺害！性不偷盜，菩薩于自資財，常知止足，于他慈恕，不欲侵損；若物屬他，起他物想，終不于此而生盜心，乃至草葉不與不取，何況其余資生之具！性不邪一婬一，菩薩于自妻知足，不求他妻，于他妻妾、他所護女、親族媒定及為法所護，尚不生于貪染之心，何況從事！況于非道！性不妄語，菩薩常作實語、真語、時語，乃至夢中亦不忍作覆藏之語，無心欲作，何況故犯！性不兩舌，菩薩于諸眾生無離間心、無惱害心，不將此語為破彼故而向彼說，不將彼語為破此故而向此說，未破者不令破，已破者不增長，不喜離間，不樂離間，不作離間語，不說離間語，若實、若不實。性不惡口，所謂：毒害語、粗獷語、苦他語、令他瞋恨語、現(xiàn)前語、不現(xiàn)前語、鄙惡語、庸賤語、不可樂聞?wù)Z、聞?wù)卟粣傉Z、瞋忿語、如火燒心語、怨結(jié)語、熱惱語、不可愛語、不可樂語、能壞自身他身語，如是等語皆悉舍離，常作潤澤語、柔軟語、悅意語、可樂聞?wù)Z、聞?wù)呦矏傉Z、善入人心語、風(fēng)雅典則語、多人愛樂語、多人悅樂語、身心踴悅語。性不綺語，菩薩常樂思審語、時語、實語、義語、法語、順道理語、巧調(diào)伏語、隨時籌量決定語，是菩薩乃至戲笑尚恒思審，何況故出散亂之言！性不貪欲，菩薩于他財物、他所資用，不生貪心，不愿不求。性離瞋恚，菩薩于一切眾生恒起慈心、利益心、哀愍心、歡喜心、和潤心、攝受心，永舍瞋恨、怨害、熱惱，常思順行，仁慈佑益。又離邪見，菩薩住于正道，不行占卜，不取惡戒，心見正直，無誑無諂，于佛、法、僧起決定信。
“佛子！菩薩摩訶薩如是護持十善業(yè)道，常無間斷，復(fù)作是念：‘一切眾生墮惡趣者，莫不皆以十不善業(yè)；是故我當(dāng)自修正行，亦勸于他，令修正行。何以故？若自不能修行正行，令他修者，無有是處?！?/p>
“佛子！此菩薩摩訶薩復(fù)作是念：‘十不善業(yè)道，是地獄、畜生、餓鬼受生因；十善業(yè)道，是人、天乃至有頂處受生因。又此上品十善業(yè)道，以智慧修習(xí)，心狹劣故，怖三界故，闕大悲故，從他聞聲而解了故，成聲聞乘。又此上品十善業(yè)道，修治清凈，不從他教，自覺悟故，大悲方便不具足故，悟解甚深因緣法故，成獨覺乘。又此上品十善業(yè)道，修治清凈，心廣無量故，具足悲愍故，方便所攝故，發(fā)生大愿故，不舍眾生故，希求諸佛大智故，凈治菩薩諸地故，凈修一切諸度故，成菩薩廣大行。又此上上十善業(yè)道，一切種清凈故，乃至證十力、四無畏故，一切佛法皆得成就。是故我今等行十善，應(yīng)令一切具足清凈；如是方便，菩薩當(dāng)學(xué)?！?/p>
“佛子！此菩薩摩訶薩又作是念：‘十不善業(yè)道，上者地獄因，中者畜生因，下者餓鬼因。于中，殺生之罪能令眾生墮于地獄、畜生、餓鬼；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短命，二者多病。偷盜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貧窮，二者共財不得自在。邪一婬一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妻不貞良，二者不得隨意眷屬。妄語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多被誹謗，二者為他所誑。兩舌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眷屬乖離，二者親族斃惡。惡口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常聞惡聲，二者言多諍訟。綺語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言無人受，二者語不明了。貪欲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心不知足，二者多欲無厭。瞋恚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常被他人求其長短，二者恒被于他之所惱害。邪見之罪亦令眾生墮三惡道；若生人中，得二種果報，一者生邪見家，二者其心諂曲。’佛子！十不善業(yè)道能生此等無量無邊眾大苦聚，是故菩薩作如是念：‘我當(dāng)遠離十不善道，以十善道為法園苑，愛樂安住，自住其中，亦勸他人令住其中。’
“佛子！此菩薩摩訶薩復(fù)于一切眾生生利益心、安樂心、慈心、悲心、憐愍心、攝受心、守護心、自己心、師心、大師心，作是念言：‘眾生可愍，墮于邪見、惡慧、惡欲、惡道稠林。我應(yīng)令彼住于正見，行真實道?！肿魇悄睿骸磺斜娚謩e彼我，互相破壞，斗諍瞋恨，熾然不息。我當(dāng)令彼住于無上大慈之中?！肿魇悄睿骸磺斜娚澣o厭，唯求財利，邪命自活。我當(dāng)令彼住于清凈身、語、意業(yè)正命法中?！肿魇悄睿骸磺斜娚ｋS三毒，種種煩惱因之熾然，不解志求出要方便。我當(dāng)令彼除滅一切煩惱大火，安置清涼涅槃之處?！肿魇悄睿骸磺斜娚鸀橛薨V重闇，妄見厚膜之所覆故，入陰翳稠林，失智慧光明，行曠野險道，起諸惡見。我當(dāng)令彼得無障礙清凈智眼，知一切法如實相，不隨他教?！肿魇悄睿骸磺斜娚谟谏离U道之中，將墮地獄、畜生、餓鬼，入惡見網(wǎng)中，為愚癡稠林所迷，隨逐邪道，行顛倒行。譬如盲人無有導(dǎo)師，非出要道謂為出要，入魔境界，惡賊所攝，隨順魔心，遠離佛意。我當(dāng)拔出如是險難，令住無畏一切智城?！肿魇悄睿骸磺斜娚鸀榇笃偎ɡ怂鶝]，入欲流、有流、無明流、見流，生死洄澓，愛河漂轉(zhuǎn)，湍馳奔激，不暇觀察；為欲覺、恚覺、害覺隨逐不舍，身見羅剎于中執(zhí)取，將其永入愛欲稠林；于所貪愛深生染著，住我慢原阜，安六處聚落；無善救者，無能度者。我當(dāng)于彼起大悲心，以諸善根而為救濟，令無災(zāi)患，離染寂靜，住于一切智慧寶洲?！肿魇悄睿骸磺斜娚幨览为z，多諸苦惱，常懷愛憎，自生憂怖，貪欲重械之所系縛，無明稠林以為覆障，于三界內(nèi)莫能自出。我當(dāng)令彼永離三有，住無障礙大涅槃中。’又作是念：‘一切眾生執(zhí)著于我，于諸蘊窟宅不求出離，依六處空聚，起四顛倒行，為四大毒蛇之所侵惱，五蘊怨賊之所殺害，受無量苦。我當(dāng)令彼住于最勝無所著處，所謂：滅一切障礙無上涅槃?！肿魇悄睿骸磺斜娚湫莫M劣，不行最上一切智道，雖欲出離，但樂聲聞、辟支佛乘。我當(dāng)令住廣大佛法、廣大智慧?！鹱?！菩薩如是護持于戒，善能增長慈悲之心。
“佛子！菩薩住此離垢地，以愿力故，得見多佛。所謂：見多百佛、多千佛、多百千佛、多億佛、多百億佛、多千億佛、多百千億佛，如是乃至見多百千億那由他佛。于諸佛所，以廣大心、深心，恭敬尊重，承事供養(yǎng)，衣服、飲食、臥具、醫(yī)藥，一切資生悉以奉施，亦以供養(yǎng)一切眾僧，以此善根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于諸佛所，以尊重心，復(fù)更受行十善道法，隨其所受，乃至菩提，終不忘失。是菩薩于無量百千億那由他劫，遠離慳嫉破戒垢故，布施、持戒清凈滿足。譬如真金置礬石中，如法煉已，離一切垢，轉(zhuǎn)復(fù)明凈。菩薩住此離垢地，亦復(fù)如是，于無量百千億那由他劫，遠離慳嫉破戒垢故，布施、持戒清凈滿足。佛子！此菩薩，四攝法中，愛語偏多；十波羅蜜中，持戒偏多；余非不行，但隨力隨分。
“佛子！是名：略說菩薩摩訶薩第二離垢地。菩薩住此地，多作轉(zhuǎn)輪圣王，為大法主，具足七寶，有自在力，能除一切眾生慳貪破戒垢，以善方便令其安住十善道中；為大施主，周給無盡。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如是一切諸所作業(yè)，皆不離念佛，不離念法，不離念僧，乃至不離念具足一切種、一切智智。又作是念：‘我當(dāng)于一切眾生中為首、為勝、為殊勝、為妙、為微妙、為上、為無上，乃至為一切智智依止者。’是菩薩若欲舍家于佛法中勤行一精一進，便能舍家、妻子、五欲。既出家已，勤行一精一進，于一念頃，得千三昧，得見千佛，知千佛神力，能動千世界，乃至能示現(xiàn)千身，于一一身能示現(xiàn)千菩薩以為眷屬；若以菩薩殊勝愿力自在示現(xiàn)，過于是數(shù)，百劫、千劫乃至百千億那由他劫不能數(shù)知?！?/p>
爾時，金剛藏菩薩欲重宣其義而說頌曰：
“質(zhì)直柔軟及堪能，調(diào)伏寂靜與純善，速出生死廣大意，以此十心入二地。住此成就戒功德，遠離殺生不惱害，亦離偷盜及邪一婬一，妄惡乖離無義語。不貪財物常慈愍，正道直心無諂偽，離險舍慢極調(diào)柔，依教而行不放逸。地獄畜生受眾苦，餓鬼燒然出猛焰，一切皆由罪所致，我當(dāng)離彼住實法。人中隨意得受生，乃至頂天禪定樂，獨覺聲聞佛乘道，皆因十善而成就。如是思惟不放逸，自持凈戒教他護，復(fù)見群生受眾苦，轉(zhuǎn)更增益大悲心。凡愚邪智不正解，常懷忿恨多諍訟，貪求境界無足期，我應(yīng)令彼除三毒。愚癡大暗所纏覆，入大險道邪見網(wǎng)，生死籠檻怨所拘，我應(yīng)令彼摧魔賊。四流漂蕩心沒溺，三界焚如苦無量，計蘊為宅我在中，為欲度彼勤行道。設(shè)求出離心下劣，舍于最上佛智慧，我欲令彼住大乘，發(fā)勤一精一進無厭足。菩薩住此集功德，見無量佛咸供養(yǎng)，億劫修治善更明，如以好藥煉真金。佛子住此作輪王，普化眾生行十善，所有善法皆修習(xí)，為成十力救于世。欲舍王位及財寶，即棄居家依佛教，勇猛一精一勤一念中，獲千三昧見千佛。所有種種神通力，此地菩薩皆能現(xiàn)，愿力所作復(fù)過此，無量自在度群生。一切世間利益者，所修菩薩最勝行，如是第二地功德，為諸佛子已開演?！?/p>
第三地
佛子得聞此地行，菩薩境界難思議，靡不恭敬心歡喜，散華空中為供養(yǎng)，贊言：“善哉大山王，慈心愍念諸眾生，善說智者律儀法，第二地中之行相。是諸菩薩微妙行，真實無異無差別，為欲利益諸群生，如是演說最清凈。一切人天供養(yǎng)者，愿為演說第三地，與法相應(yīng)諸智業(yè)，如其境界希具闡！大仙所有施戒法，忍辱一精一進禪智慧，及以方便慈悲道，佛清凈行愿皆說！”時，解脫月復(fù)請言：“無畏大士金剛藏，愿說趣入第三地，柔和心者諸功德！”
爾時，金剛藏菩薩告解脫月菩薩言：
“佛子！菩薩摩訶薩已凈第二地，欲入第三地，當(dāng)起十種深心。何等為十？所謂：清凈心、安住心、厭舍心、離貪心、不退心、堅固心、明盛心、勇猛心、廣心、大心。菩薩以是十心，得入第三地。
“佛子！菩薩摩訶薩住第三地已，觀一切有為法如實相。所謂：無常、苦、不凈、不安隱，敗壞、不久住，剎那生滅，非從前際生，非向后際去，非于現(xiàn)在住。又觀此法無救、無依，與憂、與悲，苦惱同住，愛憎所系，愁戚轉(zhuǎn)多，無有停積，貪、恚、癡火熾然不息，眾患所纏，日夜增長，如幻不實。見如是已，于一切有為倍增厭離，趣佛智慧，見佛智慧不可思議、無等無量、難得無雜、無惱無憂，至無畏城，不復(fù)退還，能救無量苦難眾生。菩薩如是見如來智慧無量利益，見一切有為無量過患，則于一切眾生生十種哀愍心。何等為十？所謂：見諸眾生孤獨無依，生哀愍心；見諸眾生貧窮困乏，生哀愍心；見諸眾生三毒火然，生哀愍心；見諸眾生諸有牢獄之所禁閉，生哀愍心；見諸眾生煩惱稠林恒所覆障，生哀愍心；見諸眾生不善觀察，生哀愍心；見諸眾生無善法欲，生哀愍心；見諸眾生失諸佛法，生哀愍心；見諸眾生隨生死流，生哀愍心；見諸眾生失解脫方便，生哀愍心。是為十。菩薩如是見眾生界無量苦惱，發(fā)大一精一進，作是念言：‘此等眾生，我應(yīng)救，我應(yīng)脫，我應(yīng)凈，我應(yīng)度；應(yīng)著善處，應(yīng)令安住，應(yīng)令歡喜，應(yīng)令知見，應(yīng)令調(diào)伏，應(yīng)令涅槃?！兴_如是厭離一切有為，如是愍念一切眾生，知一切智智有勝利益，欲依如來智慧救度眾生，作是思惟：‘此諸眾生墮在煩惱大苦之中，以何方便而能拔濟，令住究竟涅槃之樂？’便作是念：‘欲度眾生令住涅槃，不離無障礙解脫智；無障礙解脫智，不離一切法如實覺；一切法如實覺，不離無行無生行慧光；無行無生行慧光，不離禪善巧決定觀察智；禪善巧決定觀察智，不離善巧多聞?！兴_如是觀察了知已，倍于正法勤求修習(xí)，日夜唯愿聞法、喜法、樂法、依法、隨法、解法、順法、到法、住法、行法。菩薩如是勤求佛法，所有珍財皆無吝惜，不見有物難得可重，但于能說佛法之人生難遭想。是故，菩薩于內(nèi)外財，為求佛法悉能舍施。無有恭敬而不能行，無有憍慢而不能舍，無有承事而不能作，無有勤苦而不能受。若聞一句未曾聞法，生大歡喜，勝得三千大千世界滿中珍寶；若聞一偈未聞?wù)?，生大歡喜，勝得轉(zhuǎn)輪圣王位；若得一偈未曾聞法，能凈菩薩行，勝得帝釋梵王位住無量百千劫。若有人言：‘我有一句佛所說法，能凈菩薩行。汝今若能入大火坑，受極大苦，當(dāng)以相與?！兴_爾時作如是念：‘我以一句佛所說法，凈菩薩行故，假使三千大千世界大火滿中，尚欲從于梵天之上投身而下，親自受取，況小火坑而不能入！然我今者為求佛法，應(yīng)受一切地獄眾苦，何況人中諸小苦惱！’菩薩如是發(fā)勤一精一進求于佛法，如其所聞觀察修行。此菩薩得聞法已，攝心安住，于空閑處作是思惟：‘如說修行乃得佛法，非但口言而可清凈?！?/p>
“佛子！是菩薩住此發(fā)光地時，即離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住初禪；滅覺觀，內(nèi)凈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住第二禪；離喜住舍，有念正知，身受樂，諸圣所說能舍有念受樂，住第三禪；斷樂先除，苦喜憂滅，不苦不樂，舍念清凈，住第四禪；超一切色想，滅有對想，不念種種想，入無邊虛空，住虛空無邊處；超一切虛空無邊處，入無邊識，住識無邊處；超一切識無邊處，入無少所有，住無所有處；超一切無所有處，住非有想非無想處。但隨順法故，行而無所樂著。
“佛子！此菩薩心隨于慈，廣大無量不二，無怨無對，無障無惱，遍至一切處，盡法界、虛空界，遍一切世間；住悲、喜、舍亦復(fù)如是。
“佛子！此菩薩得無量神通力，能動大地；以一身為多身，多身為一身，或隱或顯；石壁山障，所往無礙，猶如虛空；于虛空中跏趺而去，同于飛鳥；入地如水，履水如地；身出煙焰，如大火聚；復(fù)雨于水，猶如大云；日月在空，有大威力，而能以手捫摸摩觸；其身自在，乃至梵世。此菩薩天耳清凈過于人耳，悉聞人、天若近若遠所有音聲，乃至蚊蚋、虻蠅等聲亦悉能聞。此菩薩以他心智，如實而知他眾生心。所謂：有貪心，如實知有貪心；離貪心，如實知離貪心；有瞋心、離瞋心，有癡心、離癡心，有煩惱心、無煩惱心，小心、廣心，大心、無量心，略心、非略心，散心、非散心，定心、非定心，解脫心、非解脫心，有上心、無上心，雜染心、非雜染心，廣心、非廣心，皆如實知。菩薩如是以他心智知眾生心。此菩薩念知無量宿命差別，所謂：‘念知一生，念知二生、三生、四生，乃至十生、二十、三十，乃至百生、無量百生、無量千生、無量百千生，成劫、壞劫、成壞劫、無量成壞劫，我曾在某處，如是名，如是姓，如是種族，如是飲食，如是壽命，如是久住，如是苦樂。我于彼死，生于某處，從某處死，生于此處，如是形狀，如是相貌，如是言音。’如是過去無量差別，皆能憶念。此菩薩天眼清凈過于人眼，見諸眾生生時、死時、好色、惡色，善趣、惡趣，隨業(yè)而去。若彼眾生成就身惡行，成就語惡行，成就意惡行，誹謗賢圣；具足邪見及邪見業(yè)因緣，身壞命終，必墮惡趣，生地獄中。若彼眾生成就身善行，成就語善行，成就意善行，不謗賢圣，具足正見；正見業(yè)因緣，身壞命終，必生善趣諸天之中。菩薩天眼皆如實知。此菩薩于諸禪三昧、三摩缽底能入能出，然不隨其力受生，但隨能滿菩提分處，以意愿力而生其中。
“佛子！是菩薩住此發(fā)光地，以愿力故，得見多佛。所謂：見多百佛，見多千佛，見多百千佛，乃至見多百千億那由他佛。悉以廣大心、深心，恭敬尊重，承事供養(yǎng)，衣服、飲食、臥具、湯藥，一切資生悉以奉施，亦以供養(yǎng)一切眾僧，以此善根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于其佛所，恭敬聽法，聞已受持，隨力修行。此菩薩觀一切法，不生不滅，因緣而有；見縛先滅，一切欲縛、色縛、有縛、無明縛皆轉(zhuǎn)微??；于無量百千億那由他劫不積集故，邪貪、邪瞋及以邪癡，悉得除斷，所有善根轉(zhuǎn)更明凈。佛子！譬如真金善巧煉治，秤兩不減，轉(zhuǎn)更明凈。菩薩亦復(fù)如是，住此發(fā)光地，不積集故，邪貪、邪瞋及以邪癡，皆得除斷，所有善根轉(zhuǎn)更明凈。此菩薩忍辱心、柔和心、諧順心、悅美心、不瞋心、不動心、不濁心、無高下心、不望報心、報恩心、不諂心、不誑心、無譣诐心皆轉(zhuǎn)清凈。此菩薩于四攝中，利行偏多；十波羅蜜中，忍波羅蜜偏多；余非不修，但隨力隨分。
“佛子！是名菩薩第三發(fā)光地。菩薩住此地，多作三十三天王，能以方便，令諸眾生舍離貪欲。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如是一切諸所作業(yè)，皆不離念佛，不離念法，不離念僧，乃至不離念具足一切種、一切智智。復(fù)作是念：‘我當(dāng)于一切眾生中為首、為勝、為殊勝、為妙、為微妙、為上、為無上，乃至為一切智智依止者?！羟谛幸痪贿M，于一念頃，得百千三昧，得見百千佛，知百千佛神力，能動百千佛世界，乃至示現(xiàn)百千身，一一身百千菩薩以為眷屬；若以菩薩殊勝愿力自在示現(xiàn)，過于此數(shù)，百劫、千劫乃至百千億那由他劫不能數(shù)知。’”
爾時，金剛藏菩薩欲重宣其義而說頌曰：
“清凈安住明盛心，厭離無貪無害心，堅固勇猛廣大心，智者以此入三地。菩薩住此發(fā)光地，觀諸行法苦無常，不凈敗壞速歸滅，無堅無住無來往。觀諸有為如重病，憂悲苦惱惑所纏，三毒猛火恒熾然，無始時來不休息。厭離三有不貪著，專求佛智無異念，難測難思無等倫，無量無邊無逼惱。見佛智已愍眾生，孤獨無依無救護，三毒熾然常困乏，住諸有獄恒受苦，煩惱纏覆盲無目，志樂下劣喪法寶，隨順生死怖涅槃，我應(yīng)救彼勤一精一進。將求智慧益眾生，思何方便令解脫？不離如來無礙智，彼復(fù)無生慧所起。心念此慧從聞得，如是思惟自勤勵，日夜聽習(xí)無間然，唯以正法為尊重。國城財貝諸珍寶，妻子眷屬及王位，菩薩為法起敬心，如是一切皆能舍。頭目耳鼻舌牙齒，手足骨髓心血肉，此等皆舍未為難，但以聞法為最難。設(shè)有人來語菩薩：‘孰能投身大火聚，我當(dāng)與汝佛法寶！’聞已投之無怯懼。假使火滿三千界，身從梵世而投入，為求法故不為難，況復(fù)人間諸小苦！從初發(fā)意至得佛，其間所有阿鼻苦，為聞法故皆能受，何況人中諸苦事！聞已如理正思惟，獲得四禪無色定，四等五通次第起，不隨其力而受生。菩薩住此見多佛，供養(yǎng)聽聞心決定，斷諸邪惑轉(zhuǎn)清凈，如煉真金體無減。住此多作忉利王，化導(dǎo)無量諸天眾，令舍貪心住善道，一向?qū)Ｇ蠓鸸Φ?。佛子住此勤一精一進，百千三昧皆具足，見百千佛相嚴(yán)身，若以愿力復(fù)過是。一切眾生普利益，彼諸菩薩最上行，如是所有第三地，我依其義已解釋?！?/p>